事到如今,再追究过错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所以,楚云飞压根儿没有太过于追究的意思,起码,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并不该立即追究方立功。大战在即,他还是需要一个靠谱的人,替他好好守备的。
所以,面对进来之后除了敬礼问好之外,竟然只言片语的道歉都没有的方立功,楚云飞再度忍耐了下来,并没有马上追究的意思,反而主动谈起了另外的话题,他问道:“方团长,关于下一步日军的动向,你部有什么意见吗?是打算如何应敌的?不能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成熟的考虑。你是前线指挥官,我希望听一听你的建议。”
方立功对于这个问题,的确是仔细想过的。所以,在对方的询问之下,很快就答了出来。
“报告旅座,日军气势汹汹,显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部该集中精锐兵力,寻找其薄弱点,以主动出击的形势,减少自身伤亡。”
“糊涂!”楚云飞皱眉,呵斥道:“日军有备而来,你以为他们都是纸糊的吗?主动出击?哪儿有你想的那么容易?现在不收缩兵力,着重防御,难道等着日军逐个击破吗?在如此强大的敌人面前,怎么能够如此大意?”
“可是……”方立功犹豫着说道:“旅座,日本人坚船利炮,对于进攻而言,实在是难以抵挡的利器。我们全部的金钱财力,都用于训练士兵、恢复战斗力了。拿什么来抵抗日军的进攻?如果抵挡不住的话,拼战在所难免,那对于我们而言,简直是噩梦!”
楚云飞冷笑,“进攻时是利器,难道在守城的时候就不是了吗?你的话简直像是在跟我开玩笑!想对比而言,到底还是收缩兵力,积极防御更为妥当!或者,你到现在还在期盼着,八路军可能不责怪我们的过错,可能给我们一起向日军发动进攻吗?那绝不可能!不要痴心妄想了!因为你的愚蠢,现在能够指望得上的,就只有我们自己了!”
“不,旅座。”方立功的眼神之中写满了坚定,他说道:“我绝没有那样想过!我很清楚,从始至终,我们能够指望得上的,也就只有我们自己而已!八路军从来靠不住!这不用任何人讲,是毋庸置疑的必然的事情!我没有指望他们,更不需要他们配合!从这一次的作战就可以看得出,我们三五八团有独立作战的能力,不需要他们配合!”
看到方立功这样的模样,听着他不思悔改的言论,楚云飞不可避免的暴怒了。一直压制的怒火在这一刻暴露无遗,随便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他心中溢于言表的愤怒。
“直到现在,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楚云飞冷冷地说道:“没有谁能够包打天下,面对强大的敌人,不会合作怎么能行呢?如果战局出现了你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你打算怎么办?坚守到死?那也总要有坚守的意义吧?固守求援,那援军在哪儿?不要让我以为你不清楚,我们在这里孤立无援,司令部根本管不到我们!就算是叫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理你!能够帮助我们的,只有八路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吗?独吞功劳,也得看你自己的胃口!小心撑破了肚子!”
方立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总之,就是不想再继续低头下去了。只听他愤愤不平的吼出声来,说道:“那我们也该是主导地位!应该是八路军配合我们作战才对!我们是正规军,怎么能够总是跟在八路军屁股后面喝残汤剩饭?”
楚云飞冷笑一声,“现在好了,你连残汤剩饭都吃不上了!我警告你,现在联系不上八路军了,你自己更要小心!按照八路军一贯的作风,外敌当前,不会太顾及平时的喜恶。所以,你还是有机会向他们求救的!如果有打赢的机会,不要让我知道,为了自己的一时痛快,而葬送了原本应该到手的胜利。否则,阵前斩将不祥,但我也不得不为了!”
楚云飞的阴森警告,让方立功不禁出了满满一身的冷汗。他不难想象,楚云飞绝不是在吓唬他而已。反而,楚云飞的目光告诉方立功,他是非常认真的。这一次作战,就算是尽数战死,也绝不能够失败。
不过,方立功心里头还是有些自己的想法的。他可不觉得,胜利就一定属于他人,失败就一定属于自己。反而,胜利必然是属于他的,至于日本人,他们已经快要过气了!比起曾经的新二旅,也许依旧不可一世。但是,他们早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矛盾重重,各自为政的部队了。胜利,必然属于他们,且也只能属于他们。
打发走了固执己见的方立功,楚云飞琢磨一阵,再一次命令参谋去把电话打给八路军。只可惜,依旧没有能够得到应有的回应。
楚云飞心里烦乱,认为是方立功打扰了他的素有决策,让他彻底陷入了不利的境地。但实际上,他很清楚,何远是一个实用主义者。他的愤怒,永远都来的不是那么的单纯。
因为迁怒而彻底断绝了双方的联系,并且不再和他们进行合作。这件事情,几乎不太可能发生。毕竟,只要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何远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敲敲竹杠,还可以继续用的事情,却被何远表现得活像是要老死不相往来。这只能证明一件事情、两个可能,第一种可能,自然是何远觉得他们用不上了,所以,才再不主动联系,也不接受他们的联系。但第二种可能则更加有道理,那就是,他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在何远的眼里,就已经是正中下怀了。既然他们都已经做得很符合何远的想法了,那何远还跟他们交流什么呢?大家心照不宣,表现上分裂,实则晋绥军被何远利用着。这难道不是最好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