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中逃出来,其实也是一条几乎约等于死的路。
这一路上,次郎几乎就要在路上放弃了。如果不是哥哥的嘱托,再加上自身求生的**,他恐怕早就已经死在了路上。
城门早就已经无法通行,作为一个逃兵也是万万不敢走正门的。为了防止有视频夜晚逃走,所有的城门都已经严加防守,所有有可能逃走的地方,几乎都有人来把守。唯一可以走的就是一条通往城外的几乎干涸的水道,但由于这几日还下过几场大雨的缘故,这条几日之前还已经干得一滴水都没有的水道,却也已经足以将一个爬行的人溺死在里面。
脏水裹挟着泥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让次郎毙命于此。抱着极大的耐力和信念,当他终于可以大口呼吸的时候,才有了一种猛然活过来的感觉。
但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还没有来得及完整的吸一口新鲜空气,黑洞洞的枪管就顶在了他的头上。
“还以为真的不会有人从这儿爬出来呢,还是咱营长多留了一份心思。要不然的话,真让你小子把东西带出去,不管带出去了什么,咱都没法向上级交代,不是吗?”
次郎根本就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也知道自己是被俘虏了。他拼命的捂住胸口,拼命的护住那封其实早已经被泥水浸透的信件。
带队的班长看到他拼命的护着衣服里面,就知道里面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眼睛里放了放光,更加开心了。
“走,现在就把他带回去!”班长一摆手,说道:“你们可都得给我小心着点儿,千万不要伤着他,碰着他!日本人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程度了,能拍出来的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万一要是把他给伤着了,那岂不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吗?”
次郎没有在挣扎,他也知道,就算是挣扎,他也拗不过这一 群八路军士兵。
…………
八路军,前线总指挥部内。
冯金祥看着被一团送过来的日本鬼子,眉头直皱。
“有谁能听得懂日本话的?赶紧给我翻译翻译!老子要知道,他到底藏着什么重要的情报,到底想要送出些什么?什么都审不出来,这怎么能行?”
由于语言不通,而这个人又非常重要,次郎被连夜送往了冯金祥的指挥部。指挥部中找到了会说日语的参谋,连忙跑过来翻译。
听到了熟悉的日语,次郎才渐渐的放松下来。他原本也不打算抵抗,面对强大的人,他理所当然的没有什么反抗的心思。
“我叫中村次郎,是一名日本军人。我不是送什么情报的,我只是送一封家信。是真的,我的哥哥选择了留在城中去死,我们家只有兄弟两个了,哥哥死了,我必须要活下来。家中年迈的母亲,还等着我们兄弟两个的薪资养活。我们都没有成婚,家中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如果早知道这场仗要打这么久,如果早知道会死在这里,我们真的不该出来当兵。长官,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放过我。母亲不能没有我,我保证,我再也不会拿起枪,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也不会再踏上中国的土地。我会回到日本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冯金祥并不相信他的话,在他眼中,这些日本鬼子惯会花言巧语。如果现在放这个家伙离开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听说只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封已经黏黏糊糊的信。这不是天方夜谭吗?明知道出来的路上全是泥巴全是水,却还要把信件藏在那么容易被弄湿的地方,这哪里像是在去送信,明明像是拿信托借口的样子。
冯金祥冷笑一声,对面前的小鬼子说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到现在你还不老实,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吧?我告诉你,我们八路军有不杀俘虏的规矩也不会虐待俘虏。但你这种人还不能称之为俘虏。我听说你们日本人文化程度都比较高,都懂什么国际法。虽然自己做事情的时候不喜欢用,但在别人用的时候就很喜欢拿出来说事儿。那我也跟你讲**律,只有穿着军装在战场上被抓到的人,那才能叫做俘虏。像你这样乔装打扮意图潜伏的人,只能算作是特务!国际上没有任何一条惯例,也没有任何一条法律是保护特务的,任何一个国家对待特务,尤其是对待那些不配合的特务,都是只有死路一条。不要以为我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我是个军人,现在就一枪崩了你,根本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在我看来,不管穿不穿军装,只要是小鬼子都该死。所以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了,老老实实的把你想做的事情想传递的情报说出来,我还可以算作你是立功,允许你继续活下去。你要是再在这里给我胡编乱造,意图蒙混过关,那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冯金祥说一句,他们就为他翻译一句,这一大段话说出来,他却看到对面的中村次郎,顿时大哭了起来。中村次郎哭得实在是有些无厘头,让冯金祥皱着眉头,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中村次郎一边哭一边喊着什么,冯金祥纳闷的看向旁边的参谋,问他说:“那小鬼子到底喊什么呢?你倒是翻译呀!”
参谋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中村次郎,又看了一眼冯金祥,对他说道:“旅长,他一直在喊他的哥哥和母亲,他说他就要死了,怕是完不成他哥哥的嘱咐,也不能给母亲送终了。”
“什么?”冯金祥顿时觉得莫名其妙,日本的特务难道都喜欢打感情牌吗?可惜的是,他冯金祥一点儿都不觉得日本人也是有感情的人。不然的话,他们怎么敢对普通的百姓挥起屠刀,他们怎么敢把还被满月的孩子摔在地上,顶在刺刀上取乐,这种畜生行径,难道也是有心有感情的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