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博邦的要求并不高,魏大勇也不是喜欢端架子的人,既然能帮忙,他当然愿意帮一帮。不过,他可不觉得何远会把这么个要紧的人物忘在外面,到现在还不叫人,估计也就是不太想见的意思。
当然,这些话,魏大勇是不会说的。大不了何远不愿意见的时候,他就出来跟郎博邦说何远还在忙就是了。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警卫员,这点儿小事情,他还是能够很好的应付过来的。
但让魏大勇有些意外的是,他走进屋里的时候,何远正在打电话。面容严肃,且看上去也有那么些不开心的成分在。这就让魏大勇更加意外了。能够做到让何远因为一通电话而情绪起伏如此之大的人并不多,大概率该是总部的电话了。
等到何远把电话放下,魏大勇才走上前。看到他,却半天没听到他说话,何远挑了挑眉毛,“怎么?郎博邦没有请你当说客吗?让他白白等了这么久还不着急,这可不像他啊!”
魏大勇说道:“首长,还是你料事如神啊!刚刚郎处长还让我帮他看看,看你要是没事,就帮他问问什么时候能进来见你呢!”
何远哼了一声,“这个王八犊子,就会给我惹祸!好事轮不到他,坏事他可一点儿都不让自己耽搁。眼睛眨眨的工夫,就能给我把天都捅出个窟窿来!好在没有真的打起来,不然的话,我都没法跟总部首长交代!”
说到这里,何远却也觉得有些泄气,他这些部下的脾气,还不都跟他差不多?这事情如果让他去处理,他也是绝忍不了了的。
“行了,叫他进来吧。”何远吩咐道。
郎博邦进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走进屋里就贴着墙根儿一站,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似的,直看得何远觉得有点儿辣眼睛。
“挺大个老爷们儿,扭扭捏捏的给谁看呢?”何远把手里的粗瓷茶缸子蹲在桌上,瞪了他一眼,指了指眼前桌对面的位置,说道:“坐下吧,我就不觉得,你小子还能知道什么叫对错!少给我弄出那一副恶心人的样子,你以为我信你知道错了?”
“首长,那您要说问我错没错的话,那我肯定没什么错。”郎博邦坐了下来,却显得有些气鼓鼓似的,“首长,你说,我能有啥错呢?难不成,我保护自己的士兵,我还有错了?不可能吧?这件事情,我真的可以解释的!要不是他晋绥军先杀我士兵,我能对他们动手吗?咱一向是进水不犯河水啊!”
何远说道:“你少跟我打马虎眼!这件事情,大概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现在,听我的,这件事情,我司令部会同晋绥军楚师长取得联系,商量一下大家都能够接受的处理办法。至于你,回去之后,务必约束部队,不许跟晋绥军发生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战斗!如今还是联合抗战期间,所有的个人恩怨都必须要放一放!枪口一致对外。”
郎博邦听了,顿觉不可思议,“首长,这次的事情,可不是什么个人恩怨啊!我自问同楚云飞没有个人恩怨,跟他手下的方立功,亦或是跟方立功手下的营长,那就更加没有什么个人恩怨了。作战之前,无论是我,还是唐致胜,都不认识这么个人呐!我们的行为,完全出于公义,没有半点儿私心!这一次作战的原因,也完全是因为晋绥军踩到了咱们脑袋上了,不得不对付他们!”
说到这里,郎博邦冲动的隔着桌子把身子探了过来,对何远说道:“首长,咱们可是有两名士兵一死一伤啊!都已经是死了人的事情了,咱还能善了吗?咱们要是这一次不打还回去,那咱还是八路军吗?咱们可不就成了一朝回到从前,连枪杆子都没有,任人欺负的时候了吗?首长,被动挨打不好受的!像这种不抵抗主义,咱可说啥都不能同意啊!”
“那你说,你想怎么办?”何远看似十分好脾气的问道:“剑拔弩张的态势就在眼前,战斗一触即发,一面是可以称之为友军的晋绥军,另一面,是极有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挥师而下的日本鬼子。你觉得,我们有这个能力,跟晋绥军和日军双线作战?如果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的话,那我同意你打,没有任何的问题。”
“首长,怎么可能是双线作战呢?”郎博邦立即反口,跟何远分析道:“首长,你看哈。日本人新近换了指挥官之后,一直是收缩兵力,不作任何大的调动。他们现在的精力,都用在了修缮工事上。就算是让他们拿一部分力量出来,对我部进行袭扰,估计都做不到。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就算是抓着晋绥军,给他们个教训,日本人也没有能力趁虚而入。”
“怎么着?你是小鬼子肚子里的蛔虫是吧?”何远哼了一声,说道:“你要是真有这么厉害,那你不妨给咱分析分析,小鬼子修筑工事,是为了啥啊?是不是为了彻底当缩脖子王八,再也不跟咱过不去了?是不是不打算给他的前任报仇,也不打算搞什么圣战了?咱们自此就可以高枕无忧,可以放松对日警戒,开始专心转移枪口,打内战了?”
事情当然也不像何远所说的那样,郎博邦瘪瘪嘴,说道:“首长,这倒也不是。咱肯定是不愿意打内战的,但没办法啊,咱不想打,人家想打啊!”
何远对此毫不赞同,他摇了摇头,说道:“人家也没有想打的意思,王副师长才跟我打过电话,邀请我商量关于此次意外事件的事情。人家已经表达出了自己对于和平的向往。是很不愿意打这没有意义的一仗的!他们非常期待可以使得双方获得和平,也很想避免这一战。似乎,和你说的不很一致啊!”
郎博邦拍案而起,“他们如果想要和平,就不该杀我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