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句话的功夫,原本还不太想搭理他的郎博浜当场就怒了。
只见郎博浜站起来说道:“我说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长官们说话,也轮得到你大放厥词吗?你也当兵不少年了,怎么连最起码的上下级关系都不知道呢?你是个什么级别?谁允许你胡乱说话的?还是说你们晋绥军虽然名为正规军的部队,却实则都没有什么规矩?”
方立功被他说的面红耳赤,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张着嘴,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
“郎总队长,你要是这么说话,那就不对了吧?既然坐在谈判桌旁边,那就应该都有说话的权利,总不能说你狼总队长能说话,我就要坐在这里听人宣判吧,你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太过狂妄自大了吧?”
他的这番话,却只换来了郎博浜的一声冷笑,“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说的还蛮有道理的吧?之前我听牢房提起过你,还不相信你是他说的那个样子。我心里总想着着,晋绥军是正规军,里面的军官,也大多都是军校出身,是读过书的人,有点文化。这军队里面的上下级关系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你们应该最清楚才对呀。可我真是没有想到啊,连我们八路军的泥腿子都懂的事情,你却一点儿都不懂,而且还觉得自己好像是很有道理的样子,怎么说你不配在这军事会议上说话,我是冤枉你了吗?我是委屈你了吗?你是个什么级别?手下管了多少人?”
方立功长大了嘴巴,一时间无法回答这样的话。
是啊,他凭什么和人家对话呢?就凭他手下这些散兵游勇也能和人家对话吗?人家手下随便派出一个团的兵力,都能把他打趴下。这么说起来,他的确不该在这种情况下插话,但话又说回来了,不让他说话,他还觉得自己挺委屈的。
方立功说道:“但这好歹是双方之间的事情,被困住的也是我手下的一个营,作为实际执行者,我觉得,这点儿权利我应该还是有的吧?难不成我来开这么一个会,还连个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这话不说还好,说出来就更是惹人发笑。
郎博浜嗤笑一声,十分蔑视的看着方立功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呀?不过就是一个团长而已!而且还是一个没满编的团长!不说别的就让我手下的副支队长带人跟你打,都能打得你落花流水!以为自己有多厉害?我们副支队长什么都没说,你倒是话不少,怎么着?你是觉得你能做得了谁的主?”
这样的一番数落,着实让人觉得难堪。别的都不必说,就这当场把人家贬到泥土里的样子,就让包括楚云飞在内的晋绥军众人,全都落不下脸了。
自己的部下被人这样数落,楚云飞自然也觉得没脸。虽然仔细说起来,这也是郎博浜故意找麻烦,但楚云飞多少还是要为自己人说话的,总不能人家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于是,狠狠的瞪了自己的部下一眼之后,楚云飞还是只能出来认命的跟郎博浜说好话。
“郎总队长,你看看,这是何必呢?”楚云飞说道:“这当然是我御下不严的问题,我在这里替方团长向你道歉,桃花说的不好听,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都说了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嘛!在这里不管是何司令员,还是你郎总队长,那都是要干大事的人。何必在这么一件小事上纠缠个不停呢?这虽然也是方团长不懂事的原因,但不也显得你们没那么有格局嘛!看在我的面子上吧,这件事就算了。这样,我们还是把话题转到正题上来,之前都是我们在提意见,而贵方一直在否认。现在,既然我们所提出来的意见,贵方一个都看不上,那不如这样好了,就由贵方来提一个意见,大家一起来商量商量。如果可以的话,那当然就能欣然执行了呀!怎么样?是何司令员来提一个意见,还是请郎总队长你提个意见呢?不管是哪一个,提一个意见,我都是欣然听着。如果能达成一致最好,如果不能达成一致,我们也可以多商量商量,总比现在在这儿打嘴仗的好吧?”
听了这话,何远说道:“那好!那我就说说我的意见!我的意思其实也很简单,我的人死了,肯定是需要有补偿的,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愿意给我什么样的补偿。既然你现在提不出来,那就由我来提提。事情是这样的,我考虑过了,我们双方之间之所以产生这样的矛盾,根本原因,还不是因为我们之间划定的分界线不够明确吗?之前,一直都认为我们之间是友军,应该互相照顾,互相体谅。所以,也就没有把双方之间的分界线说的这么清楚,但现在看来,不说的清楚一些是不行了,这点东西不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咱们就永远都没有办法真正做到和睦。所以我觉得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就是要把这个界限给定下来,这可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啊,要说重要,再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了。只要能把这件事情解决好了,咱们之间何愁不和睦呢?怎么样?我这话说的没有什么问题吧?”
何远话说的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让人听在心里头,却觉得极为不舒适。原因就在于,楚云飞其实也是那么想的。
楚云飞打的算盘,同样是想要更细致的划分底盘,尤其是想要把地盘划分成,对自己有利的样子。
这话原本还没有什么,但等到两人都是差不多的意思的时候,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到底在地盘的分配的时候要朝向谁呢?讲道理的说,当然是更偏向于实力占优的一方,但如果真的这样分配的话,对于楚云飞而言,那就无疑相当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