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建议不能被马上接受,在渡边星酒的心中,并不是一件特别意外的事情。为上位者,当然要注意在自己的各个部下之间保持相对的平衡,也当然不可能因为自己没有任何证据佐证的一面之词,而去怀疑一个手握重兵的军官。尤其是在这样的一次战斗之前,在明显需要用人的时候。
但渡边星酒并不气馁,他很清楚中古高英的脾气,也渐渐摸清楚了该怎么跟他接触、并且进而学着去说服他。就像是现在这个时候,遭到了对方的拒绝之后,渡边星酒也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情绪,反而摆出一副自己是为对方着想的样子,耐心的为自己解释道:“将军阁下,我知道您的顾虑,也能够理解您的想法。如果换一个时候,我是很愿意在表面上和这个人保持一定的平衡的。毕竟,我们之间的不和睦,对于全局的影响,也多半都是不利的。但是,这一次的事情意义重大,任何一丁点的不合适的事情,都有可能造成满盘皆输的结局。我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可以在实际行动之中,再去进行弥补了。如果那样牵扯我们的精力,对我们将造成的不良影响那是极大的!所以,我希望,将军阁下可以考虑我的想法。这一次,委派杨志刚留守后方,让治安维持旅旅长窦先顺指挥他的部队,协助皇军作战。我保证,如果是这样的配置的话,任何意外都不会存在。”
尽管对方所保证的事情比较诱人,但就算是再诱人的保证,也不能听从。中古高英对于杨志刚这个人,还是非常器重的。这个人很有眼色,办事情也都做的不错。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根本就不存在是看特务的可能。当然,不存在他擅长伪装的可能,但即便他擅长伪装,也总得找到证据才能说他不忠诚吧?证据都不找一个,转头就说他的不是,这未免也太过于草率了一些。
而且,中古高英很不能理解,渡边星酒对于其他中国人似乎都没有那么排斥,却偏偏对于杨志刚一个人排斥的不得了这件事情。按理来说,杨志刚又挡不到他的路,用得着那么排斥吗?恐怕没有那个必要吧?
中古高英摇摇头,说道:“也许是我不太了解你吧?这件事情,我觉得还需要从长计议才是。你想要的,我会尽力满足,但杨志刚这个人,对于发挥治安维持旅的作用,也算是必须的了。如果没有他的话,很容易就会导致治安维持旅本就不精悍的兵力变得愈发的捉襟见肘。到那个时候,恐怕事情就会超出我们的控制了。所以,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替换他的话,我不能答应你的这点需求。”
渡边星酒说道:“将军阁下,这一次的事情,是我的必要需求,虽然在你看来有些荒唐可笑,但是,这的确是必须的事情。我承认,对于杨志刚这个人的身份,存在我臆测的成分。但是,事实上,也并非是毫无理由的臆测。将军阁下,杨志刚这个人,表现得实在是太积极、也晋升太快了一些。您想想,如果是这么一个勤于工作、努力进取的人,那么,他能有多大的可能性,背叛自己的祖国呢?而且……”
“什么?”见渡边星酒没有马上说下去,中古高英看向他,问道:“而且什么?把你想说的话说下去。”
渡边星酒说道:“是,将军。我想说的是,而且,谁都知道,我跟杨志刚万分不和。这一次事情,既然由我来指挥,那么,让杨志刚参与,这才是不靠谱的事情吧?就算是我不故意排除异己,但其他人心中也会有所想法的。就请将军答应我这一次吧!我向将军保证,这一次的事情如果不能取得既定的结果,我愿意为此承担一切的代价。任务一旦失败,就是我剖腹以谢天皇的时候!活着不能为天皇效力,就请允许我,死后再为天皇陛下效忠吧!”
提起天皇的时候,日本人总是难免会表现得狂热又偏激,尤其是对于这样的高阶官员,他们本事就是天皇的死忠,为了他们的天皇陛下,能做出什么事情来,根本就不必想象。所以,尽管中古高英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是,最终还是答应了渡边星酒的请求。
“那好吧,渡边君。”中古高英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也希望你可以信守承诺。不过,比起看到你剖腹,我还是更加希望看到你的凯旋。毕竟,这不止是你一个人的胜利,更加会是整个大日本帝国在这一个区域的突破性胜利。只要能够除掉那个支那人指挥官,面前的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渡边君,就拜托你了。”
…………
深夜总是伏击最好的掩护,与此同时,这样的天色,也更加是八路军一贯所喜欢的,搞突袭的最佳时机。也是由于被八路军打击惯了,所以,在这样的一个时间里,日本人总是犹如惊弓之鸟,吃不下、睡不好。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是否会突然跑出哪一个不知死活的八路军队伍,对他们发起一个突然的袭击。
不过,这样的困扰,就不存在在伪军心上了。他们可是知道的,只要他们不太过分,不是死心塌地的跟着日本人做事,懂得在合适的时候选择投降。那么,一般而言,八路军也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不就是换个主子吗?对于他们这样恬不知耻的家伙而言,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所以,当一支八路军的突击队在望远镜中观察起面前的炮楼的时候,整个炮楼静悄悄的,只有上面的探照灯,在敷衍又漫无目的的四处晃着。这样程度的戒备,对于八路军而言,几乎就是形同虚设了。
“真没意思。”不知道是哪个小战士嘟囔了这么一句,在旁边人耳朵里面实在是刺耳极了。班长横了他一眼,小战士缩缩脖子,老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