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心里是怎么琢磨的,何远心里有数。
晋绥军和中央军一样,招兵很困难。虽然说这个时代有不少的热血青年,但是,仗打到现在,谁是真心实意的打鬼子,谁是假情假意的为自己谋福利。跟这谁能有好前程,跟着谁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事儿,百姓也不是傻子,谁都清楚。
抓壮丁也抓了几轮了,该跑的跑了,该走的走了,招兵买马很是困难。收编伪军,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扩充实力的机会。虽然伪军之中良莠不齐,但除了首恶不能用之外,其余的还都可以挑挑拣拣的充实到自己的部队之中来。
这伙人,楚云飞惦记着,又不能说的太直白。
但其中最大的阻碍就在于,何远也很惦记着这支部队。而且,人家明显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散了宴会,楚云飞本想留何远在师部留宿,但何远执意不肯。
把人送到门口的时候,楚云飞就看到外头站着一排士兵,为首的一个,正是他最近熟识的一个人,原治安维持旅副旅长杨志刚。
杨志刚走上前,给何远打开了车门,转头对楚云飞说道:“楚师长,我们首长交给我们就是了,您放心,耽误不了您的事情。不过,再怎么做事情,也得等醒了酒啊!”
何远晚上喝的不少,楚云飞看在眼中,愁在心上。真正着急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成,全都是一推再推。何远是个明显可以做主的人,然而,却俨然是一副不肯做主的模样。这可让楚云飞愁坏了,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那就好。”楚云飞只能这样说,目送着何远坐的车远去,心中满是不甘。
…………
何远确实是喝了不少的酒,但那点儿酒还不能奈何得了他。他虽然不常喝酒,但酒量还是很不错的。以至于,上了车,眼神就清明起来,哪里有半点儿醉意?
杨志刚笑道:“首长当真是海量,楚云飞手底下几员大将连番灌酒,都没能把您怎么样。”
何远摇摇头,“喝不了还不能取巧了吗?跟他们喝酒,就得在关键时刻耍耍诈。不然的话,我非得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不可。”
李庆海插话道:“首长,你别说,刚刚还真的是险了!我看着那家伙枪口都对着你脑袋了,要是换了魏大勇跟你来,非得一枪掀了他头盖骨不可!老实说,我就让他见了点儿血,这已经算不上什么伤了!”
“什么?”杨志刚顿时变了脸色,“首长,还有这事儿?他楚云飞怎么敢在县城对您动手?不想活了吗?虽然说,咱在城里的兵力不多,但要给他姓楚的送葬,也没有那么困难。只要您一声令下,今晚送他归西就不早!”
“行了,闹什么?”何远当即叫停,这种明显会让两军关系势同水火,甚至惹出更大变数的事情,想想都不行。更何况,他今晚不可能会出事,就算是楚中梁敢把枪对着他的脑袋,可也绝对没有动手的胆子,怕的什么呢?何远说道:“咱们在这儿住不了两天,都别给我惹事儿,听到没?他楚云飞能把我怎么着啊?还指望着我替他扛着小鬼子的怒火呢!没多大事儿。”
李庆海不乐意了,“首长,按说,这县城也该是咱八路军的才对!凭什么就让给他楚云飞啊!他要是个知道感恩的倒也就算了。可你看他那嘴脸,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实际上呢?满肚子男盗女娼,就想着怎么才能绞尽脑汁的从咱们这儿挖到宝了!这叫什么?这就叫不会做人!咱们帮了他们多少的忙?眨眨眼的工夫,就全给忘了!还想打咱们这支兵力的主意,我说杨旅长,你该不会让他们如意吧?”
“该不会是我手下这支部队吧?”杨志刚的脸色更加郑重了起来,“首长,你放心,我手下的这支部队,但凡能用的,我都死死攥在手里了,不能用的,只要一声令下,我立即着手剔除。咱们用不了的,要么就是铁杆儿汉奸,没少做坏事的。要么就是根本不适合当兵,拿不起枪的,或是滥杀无辜成性的,那都不能要!该审的审,该杀的杀,剩下的,咱们一股脑打包带回根据地去!保证,一个大兵都不留给晋绥军!”
“你就这么能够笃定,一个大兵都留不下?”何远问道:“我们八路军可是清贫得很,人家就真的愿意吗?我看不见得吧?就算是真的愿意,也不见得就能忍受得住人家晋绥军的诱惑啊!而且,你手底下那些个土匪,你觉得他们能吃糠咽菜?不见得吧?”
“首长,关于这些事情,我有一个详细的报告,想要说给您听。关于这些事情,在报告之中,都已经陈列出来了。我也经过了反复思考,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如等明天,我再仔细的跟首长您汇报这件事情。现在天色太晚了,我安排了住处,还是先送您回去休息吧。”
何远点点头,对此表示赞同。
他现在虽然脑子还清醒,但也确实是累了。应付楚云飞并不容易,更何况,身在晋绥军的掌控之下,他是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的。不由得他不疲惫,能休息一下,当然是好事,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安排的住处自然是在杨志刚的指挥部内,一下车,杨志刚的亲信——曾经的土匪头子郑大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车子停下,就连忙替何远打开了车门,点头哈腰的喊,“司令员好!司令员一路舟车劳顿了。屋子已经跟您打扫干净,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叫我,我就在外头守着,您尽管安心休息。”
脸上写满了谄媚两个字,何远笑了笑,也不是特别在意,他说道:“是你们杨旅长安排你在这儿等着我的嘛?我们八路军官兵平等,不讲这些虚礼。你去休息吧,有事我自然会叫,没事也不用在这儿靠着了,我还没有那么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