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紧紧皱着眉头说道:“咱们承担不起挑起战争的责任,八路军虎视眈眈就在周围,一旦伤了何远,那问题也就太大了。但只要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什么事情都是还可以商量的。总之,不能让何远过得太快活,也不能太不快活了。”
问题从上至下,推到了楚中梁的桌面上。楚中梁此时的心中,实在是百感交集。一方面,他觉得楚云飞终于有了一些跟八路军对着干的意识,不再会处处唯唯诺诺的,给自己找麻烦了。而另外的一方面,则是在有限的条件之下,他终于可以给何远找找不痛快了。虽然不能惹出什么太大的动静来,但毕竟是得到了楚云飞的暗地里的许可,也算是可以给自己当日的冲动行事带来的难堪正正名了。总是被人钳制着心情可不太好,总要报复回来的。
楚中梁的第一次出手,就让杨志刚敏锐的察觉到了城中事态的变化。因为,虽然楚中梁没有胆子直接对何远动手,也生怕底下人钻什么空子,直接给何远来点儿不上台面的小伎俩,真的把人给的罪死了。所以,第一次出手,楚中梁就是对着何远手底下县城之中的第一人——杨志刚的。得知了自己的亲哥哥杨志东被以汉奸罪抓捕,被楚中梁的人给关进了大牢的时候,杨志刚几乎当场就气炸了肺。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楚中梁在刻意找茬儿,刻意搞鬼。谁不知道杨志东是个最老实的人?跟汉奸贴不上一点儿的关系。
可偏偏就是没有来由的,就把人抓住了,关起来了,还摆明了审定之后就要开刀问斩。这一来,可算是惹恼了杨志刚。手底下的部队集结起来,带着人,就冲到了大牢门口。闹哄哄的声音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得真亮,杨志刚站在最前头,一声不吭,一双眼睛却像是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大牢外面的闹腾景象,当场就传回了团部。身为团长的楚中梁不急不慢,悠悠而来。下了车,就立马被人围住了,只不过,楚中梁一点儿都不怕。就像是他们晋绥军不肯率先发难一样,大家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的时候,八路军当然也不可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把事情做得太过分。问题是要解决的,但不一定要通过武力解决,这不是吗?这场面不是来打架的,反倒是很可能是壮壮声威,跑过来吵架的!打仗,谁输谁赢暂时不必多说,但起码,晋绥军不见得连打嘴仗都怕了。
看到人,杨志刚当即发难,“我说楚团长,你真的是太过分了吧?我的家人,你想抓就抓,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也实在是不符合规矩吧?要知道,县城虽然是你们晋绥军打下来的。但是,没有我们八路军在外围牵制鬼子,你们能轻易打得下来?功劳全靠着旁人让给你们的,你们有什么好牛气的?我之前还真的是不知道,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就骂娘的事情,你们晋绥军还真的就是最会干了!楚团长,我不多说,你把人马上给我放出来!”
“这恐怕不行啊!”楚中梁笑着说道:“你刚刚说,我没有提前通知贵部,所以,这个抓人有些太过分了。这我承认,我也可以马上向贵部诚挚道歉。尤其是向你杨旅长,认认真真的道个歉,是我错了,这件事情上面,我的确有做得不够周到的地方,还请见谅。”
但话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却继续说道:“只不过呢,这事情也得分开来看。我虽然这么做比较草率,但这么做,也有这么做的道理在。杨旅长,你也知道,那毕竟是你哥哥。法律上面来讲,亲属之间,有回避的制度。这自古到今都是这样,你哥哥涉嫌通敌,做弟弟的,就该主动回避,对此事不应该过于关注。不然的话,我早早的告诉你我要抓人,那我还能抓得到嘛?怕是早早地就被你给藏起来了吧?窝藏犯人可是大罪,为了不让杨旅长你蒙受不白之冤,也为了证实你杨旅长大义灭亲的好品德,我就只能是擅自做主,做了这么一件小事儿。当然了,我不求杨旅长感谢,只要不误会了我的一番好意就好了!而且,杨旅长,你也知道,你自己是八路军的情报员,跟日本人走得近一些,是为了获取情报,这无可非议。但你哥哥总不是情报员吧?跟日本人还走得那么近,那能有什么好事儿?更何况,你那一对侄儿、侄女全都是在日本人开的学校读书,一家子吃的都是日本人发的粮食,这能没问题吗?”
“放你娘的屁!”杨志刚的眼里冒着火,“你是真傻,还是脑子进了水了?城里面谁不知道?我的家人被日本人软禁,就是为了牵制我!跟日本人走得近?谁跟日本人走得近了?有证据吗?你就敢血口喷人!还有我的侄儿、侄女,不上日本人的学校,日本人能相信我吗?”
说到这里,杨志刚的脸色一片铁青,语气愈发的严厉,“为了能够打败小鬼子,我和我的家人付出过什么,不需要仔细考察就能知道!你这纯属是无中生有、公报私仇!别以为随随便便的罗织罪名就能束缚住我!我还告诉你,你今天非得给我放人不可!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考虑,以我的表为准,十分钟一到,如若你还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那就不要怪我太冲动了!我的家人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不是你想怎么着就可以怎么着的!你不惹我也就算了,今天既然惹了我,那就别想着能够轻松过关!要么放人,要么我就打破大牢,直接进去抢人!我倒要知道知道,你们三五八团还有什么战斗力?除了能够冤枉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之外,你怕是什么本事都没有!你可得好好的考虑一下,十分钟一到,要后悔,都没有后悔药给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