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倒!”
敌人一梭子子弹打过来,何远一把将政委孙鹤峰扑倒在地,抱着他就地打了个滚儿。
不待孙鹤峰反应,何远已经朝着子弹射出的方向还击过去了。
孙鹤峰松了口气,枪口下捡回一条命来。
作为一个政治工作者,他是真的不适应战场,也不会打仗。就连枪法,都比十七团普通的士兵要差。作为一名军人,他很显然是不合格的。
战场上,何远的任务很重,也没有办法一直贴身保护他。
看他没伤到,就立即喊道:“和尚!”
魏大勇一直在何远身边不远处,他此时正撂倒了两个鬼子,迅速来到何远身边。
“首长。”魏大勇叫了一声。
何远对他说道:“和尚!你给老子听好了!老子用不着你护着,你就把政委给老子保护好就行了!听清了没有?战场上他要是掉了一根毫毛,下了战场老子就枪毙了你!”
魏大勇看了眼孙鹤峰,眼中有些无奈。
他不太看得上这种文文弱弱的官儿,打起仗来,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能谈及什么别的吗?
但既然何远命令了,战场上,他又不能挑肥拣瘦,只能答应了下来。
撇开孙鹤峰,何远明显游刃有余了许多。
孙鹤峰注意到,何远的枪法可以说是特别准的,十枪起码有九枪中。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弹无虚发。
战场上,任何敌人被他盯上,都是噩梦。
而如果说,何远的指挥才能、枪法体力都让孙鹤峰刮目相看的话,那么,这支被何远亲手训练出来的主力团的能力,就更加让孙鹤峰觉得惊艳了。
…………
“不要慌!三点一线,看准了再打!”
战场上,频繁出现类似于这般的声音。
他们少则三个,多则四个一组,由班长、副班长、战斗小组组长带着。战场上,老兵尽量保护着新兵,同时,不遗余力的调动他们平时的训练成果,调整手下士兵的状态。
这样的一组士兵,伤亡率比起普通的呼啦啦一群各自为战、看似勇猛的士兵,杀伤力和自我保护能力都要高很多。
但是,日军这一次是下了血本了,在他们的绝对火力优势之下,占着劣势的十七团突围并不顺利。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大的伤亡了,漫地的鲜血、尸体留下来。却丝毫不能够影响到他们的斗志,所有人都很清楚,向前,是唯一的生路。后退,能够得到的,除了死亡,不会有其他的结果。
猛烈的突围之下,日军的防守终于出现了漏洞。
借着机会,支队及团部直属队,一营、三营成功突围到了沁河东岸。
“冯金祥?人呢?”
突围当然是跑出一个是一个,虽然两个营建制基本上齐全,但是,何远还是一时间难以找到冯金祥了。
好不容易扯到一个人,总算是问清楚了去向,找到了冯金祥。
子弹在胳膊上擦了一下,落下一条血口子,淌着血,殷红了袖管儿,显得冯金祥的模样有些狼狈。
他走过来,就对何远说道:“首长,二营被隔在那边儿了。”
何远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战前不是就说过了吗?一旦部队遭到分割,就地自行决策,突围的方向是确定了的。让这么多人跑回去救人?这不符合实际。另外,还有十八、十九两个团在那边儿,十七团最重要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冯金祥说道:“是,首长,请指示。”
何远吩咐道:“听着,我刚刚观察过了,看那个方向,有个高地看见没有?趁着日本人还没注意到,先把他给我占住!有它在,我们就能拖住一段时间。”
“是!”冯金祥顺着何远的目光看过去,连忙点头,回身喊道:“通讯兵,去叫一营长、三营长过来!”
两个营长很快到位,冯金祥指着高地一番比划。
何远并不参与,而是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四周围的环境。
突围过来仅仅只是第一步,日军在发现有部队突出去之后,必定会安排追击,还有第二次围堵。他不仅不能掉以轻心,反倒是要随时提高警惕。
不得不说,这一次突围,光看这连个率先突出来的营就知道,起码十七团是伤亡惨重。当然,这一切都是有必要的,想要突破日军的重重关卡,在太南站住脚,然后进行下一步的决策,这是必须经过的阵痛。
短时间内,冯金祥就已经安排好了,两个营分别从两侧上了高地。由于日军在此地防备不足,两个营顺利占领此处,着手迅速挖掘工事,准备战斗。
冯金祥陪着何远到处巡视,孙鹤峰也跟在两人后侧,只看到两侧都是有条不紊但却又很迅速动作的士兵。
走到一处阵地,突然,只见不远处一个班长将手下的战士一脚踹翻在地上。
“你要死啊!活够了是吧?”班长指着士兵骂道:“平时训练的时候怎么教你挖工事的?教没教过你正确的做法怎么样?你这就是典型错误知道吗?训练的时候不见得你认真,这会儿倒是来劲儿了。你想死不要连累别人!”
孙鹤峰下意识地就要上前,却又看到那班长抢过了士兵手里的工具,当场做起示范来。
虽然依旧是怒火腾腾,说不到两句话就要骂,但是,士兵紧张兮兮的在一旁看着,等到他抖着手再从班长手里接过工具,干起来却也有些似模似样了。
何远拍拍孙鹤峰的肩膀,“战场上嘛,火气大点儿也是应该的。不过,政委,你放心,我们手下的班长,都比我们心疼这些士兵,毕竟是手把手带出来的,感情深着呢!这会儿骂得凶,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他们各个都能为了这些新兵豁出性命去!而且,这工事挖不好,真的是能给自己完成坟,不能不重视。十七团最重视的训练科目之一就是这个,所以,学不好,被班长数落两句、发发火儿,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