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相对落座,何远坐下来就目光飘忽的根本没有落到一干人等脸上的时候,孙鹤峰笑着说:“翁书记,你叫我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我们南进支队,凡是重要的事情,没有我一个人就能够决策的了的。你也知道,部队到底是个军事机构,司令员才是一号首长,我就想着,如果咱们谈好了,司令员却不知情,那做起事情来诸多不便。我们军队一向奉行效率至上,所以,我就特意又帮你把何司令员给请过来了。有什么事情,你现在就可以说了,我们来一起探讨解决。好吗?”
翁钦塬能说不好吗?他心中苦笑,脸上却不动形色的点了点头。他对二人说:“我么,只是近来听说,何司令员忙于打仗的事情,一直得不到空闲。所以,不敢贸然打扰,就没有请。但绝不是不重视,而是想着,等到商量出一个结果来,再请何司令员批示,也是一样的。但既然来了,我们就尽快讨论一下吧。”
何远不置可否,态度上还是一副满不惊喜的样子。
孙鹤峰看了他一眼,对翁钦塬说道:“那就麻烦翁书记了,先说说是什么事情吧。”
翁钦塬说道:“事情其实很简单,最近,我们地方的同志,工作有些不好开展。因为日军猖獗的缘故,我们有很多的地方都已经不在控制之下了。所以,想请南进支队的同志们,为我们开辟新的地方打打头阵,好让我们尽快进入相应的地方,完成任务。”
何远端起茶杯,抿了口水,不吭声。
孙鹤峰拿胳膊肘碰了碰他,说道:“司令员,翁书记问你的意思呢!”
何远说:“下一步的作战部属是军队的事情。现在军队还在重组阶段,之前和日军对上,我门伤亡太大,一直都没有能够恢复过来。所以,有什么军事行动,也必须要重组之后,我们军队做事是有计划的,还请翁书记理解。”
他的话,根本没有给翁钦塬一个回缓的余地,让翁钦塬顿时有些下不来台。
孙鹤峰连忙解释说:“翁书记,事实也确实如此,我们最近,正在搞全民皆兵,还只是在初始阶段。仅仅是十七团基本完成了重组,其他两个团,还是一塌糊涂,这个问题,翁书记你应该也是清楚的。实在不是我们不愿意配合地方同志的行动,而是凡事要循序渐进。如果太过冒进,反而容易出事,您觉得呢?”
问题又传回了翁钦塬这里,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孙政委,这些道理,我们也明白,只是,地方工作,也是党的指示,也是很重要的内容。如果没有军队配合,我们不知道会有多大的伤亡,才能完成。所以,还请通融一下吧。比如说,关山等县,现在的百姓,对地方工作者十分的排斥。是否可以请军队做一些工作,帮一帮地方的同志呢?这应该不难吧?”
何远目光一冷,孙鹤峰见了连忙拦住他差点儿出口的话,说道:“翁书记,这话就不对了吧?你之前还说,是因为日本人猖獗,所以地方同志不好搞工作。弄了半天,这日本人是在影射我们南进支队啊?这就**道了吧?当初搞这个全民皆兵的行动,你们地方不是说了不肯帮衬的吗?我们好不容易把事情办好了,现在你又想着从我们手里头要回去。配合度这么好的百姓,你们当初不愿意帮忙,我们才自己想办法的。现在好不容易拿下了,你们又影射我们,想接收。我们要是同意了,怎么跟下面的同志们交代啊?这一点,你有为我们考虑过吗?”
翁钦塬尴尬地张大了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想了半天,没有办法之下,他只能松软了语气,对何远说道:“这样吧,何司令员,明人不说暗话。其实,事情的经过和发展,我们都是知道的。我想要什么,你也清楚。你直接开出一个价码,怎么样才能够让你同意,给我们地方的同志一些发挥空间?你说,我们能满足的,一定满足。”
听了这话,何远才点点头,“行!这还算是句好听的话。翁书记,你可以去打听打听,何某人的名声怎么样?对地方工作者,我一向都是比较宽容的。对你们的工作,也能够比较好的配合。之前,因为一些大家都清楚的事情,我们双方闹得有些不愉快。我呢,也有些赌气的成分。现在,既然能够有重归于好的机会,我也不会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不过,我的价码,肯定是我心目中最低的价码了,你要是愿意,大家就试试看。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只能免谈了。怎么样?”
翁钦塬听着他半硬半软的话,还能如恩好呢?只得点点头,“好,司令员,你先说吧。”
何远说道:“关于全民皆兵的行动,第十七团、第十九团都已经基本上完成了任务,只剩下第十八团,那个团的郎团长算是我的老部下,他脾气很不好,做事又急躁。现在,把那两个县搞的是一团糟糕。这样,你们地方工作者,如果能够帮助第十八团把分配给他们的地区拿下的话,那我答应你们,等到所有武工队都成立之后,我就把除各地民兵营之外的其余力量,重新交给你们地方干部指挥。也就是说,我只要兵,要打仗的部分。其余的,都可以物归原主。毕竟,我们是军队嘛,过多地干涉地方,那就不是人民的军队,就成了军阀了。你说是吧?”
不得不承认,何远的建议还是比较中肯的,没有想过要让翁钦塬为难,但该付出的也得让翁钦塬付出才行。翁钦塬没道理不答应下来,不答应反倒是显得他自己没有道理了。秀才遇上兵,从阿里都是兵不讲道理的,他一个文人要是也不讲道理,那于情于理就说不过去。
“好,我答应。”翁钦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