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阁救出来了。
人虽然没什么精神,身上到处都是伤,但是,在大夫看过之后,断定他好歹应该是没有会落下残疾的隐患,更没有重伤不治。所以,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与翁钦塬不同。对于何远的救助,季长阁可以说,是敬谢不敏的。
他是宁可死,也不想让何远的人救到他。
因为,救命之恩,他不知道是不是需要自己做出一些违背本身原则的事情才能够还得清,又或许,永远都还不清了。
当然了,翁钦塬这边,其实也并不比他好到哪儿去。
如果在此之前,何远在与他进行的任何一次他提出条件的交易之中松了口,答应去帮他救季长阁。那么,他会把这些当做是一次等价交换。只需要双方都付出一些东西,交易自然而然的就结束了。
但是,这一次,何远明着是拒绝了他,暗地里,却派人把季长阁给救了出来,而且还成功了。成功了之后,也没有跟他说任何索取报酬的话,反而是对他说了一些‘直言与不直言’的鬼话。
所以,这情欠得就有些亏了。
何远越是不索取,你就越是没有机会报答这一命之恩。没有机会报恩,那这债就永远的欠在那里,让你动弹不得!这才是最让人难受的事情,但既然已经发生了,无论是翁钦塬,还是季长阁,都对此毫无办法。
事实证明,把何远当成是只会玩儿枪的武夫,绝对是难以言表的大错特错!
一番大扫荡,以八路军的胜利为最终结果。
鬼子撤兵,在这个方向算是暂时消停了。何远也获得了一定的时间,去管理、讲评一下之前的作战情况,以及对下一个阶段的训练和出兵准备做出安排。
第四军分区司令部驻地,前来开会的团营长们时隔许久,再一次聚在一块儿。趁着会议还没有开始,何远等人还没来,他们相熟的人三五成群,凑在一块儿,随便聊点儿什么。
尤其是三个团长,聚在一起,掰着手指头算账。
郎博浜拍了下张茂的肩膀,问他,“老张,你上次怎么搞的?听说,让个书生给你夺了权?要我说,你这就是妇人之仁!要是我碰上,早弄死他了!还让他敢跟我吹胡子瞪眼睛的?还反了他了!”
张茂不说话,对此,他不想做什么解释。对于那些太不应该的事情,他也不太愿意去回忆。
冯金祥碰了郎博浜一下,说道:“老郎,你就别多问了。首长都不提了,你还翻后账?再说了,你能弄死翁钦塬,还是能弄死季长阁啊?你试试看去!我透漏个事情给你啊,这一次,首长派特种大队去救人,特种大队折了四个情报人员!才把季长阁那家伙救出来。虽然没有特意张扬吧,但总归,该知道的人,基本上都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翁钦塬跟季长阁,这一次,欠咱们首长的人情大了去了!首长那算盘打得是大账,你懂什么啊?”
郎博浜本来还挺不服气的,但是,听到后来,他就泄了气,说道:“得得得,首长的脑子,那是我能比的得了的?我要是能比得了,我也当司令员了!对了,老张,你那地道战怎么搞的?最开始好像不怎么起眼似的,现在看起来,那是一绝啊!快说说,快说说!”
张茂其实对于这两个团长能主动到自己身边说话还是感觉挺好的,毕竟,以前他对自己的认识比较低,总是自己看不上自己。有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和他们两个相比起来,是彻头彻尾的旁系,是杂牌儿,因此而抬不起头来。
但是,在何远开导过他之后,张茂才总算是想开了。直到现在,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态度,张茂更是恍然大悟,原来,一直以来,不是这个集体排斥他,而是他下意识地把自己孤立于集体之外。
所以,听郎博浜问他,张茂立马就回答说:“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是照猫画虎,画了个四不像出来。做事不符合实际,一味地就只知道在地底下挖坑道。还想着,越复杂越好,结果,倒是复杂了,一下去,自己都发懵。第一次日本鬼子的毒气战对咱们奏效,也是因为我们过多地追求坑道复杂,而没有想到过其他的环节。一个是挖的太狭窄,每一段的空间更小,里面可利用空气不足,在里面,人多了、呆久了都可能会缺氧,更何况是有毒气进入呢?所以,才造成了第一次的惨败。”
“不过,后来,经过首长的一番提点,我们现在已经完全改进了地道。里面不仅仅可以达到突然袭击敌人、转移群众及枪支弹药之外,还可以达到侦查、通传消息,存储重要物资和资料等等的功能。还有就是,我找到了村里的一个手艺挺好的老师傅,帮忙设计了几套简单的机关。这段时间利用下来,倒是觉得,还挺管用的!”
郎博浜点点头,“我就说嘛!这种能够主动保护自己,又能够随时主动出击的东西,就跟那王八壳子似的……”
说到这里,张茂脸色顿时一变,有些不太好看。
郎博浜笑笑,连忙解释,“不是说你坏话,不是说你坏话啊!我这是个挺好的比喻!你看,那地道,能够保护自身,是不是跟壳子是一个样儿啊?再说那王八,不出击就算了,一旦出击,只要咬上,那是宁死都不肯松口,非得给你扯下来一大块肉不可!这不是很形象吗?”
“行了行了,你形象什么啊?”冯金祥撇撇嘴,“什么叫宁死不松口?首长允许了吗?咱们现在要尽力保存有生力量,懂不懂?一个人都是金贵的!能换都不换!一个得换三四个,那才叫不赔本的买卖!”
“知道知道。”郎博浜不耐烦地说:“不就是让咱们缩着吗?但我就是不服气!只要能弄鬼子,该出手,我还是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