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年代,哪怕医生再多,也永远是稀缺职业。
哪怕是筹集资金,也远没有比找医生来筹建医院来得更困难些。
但既然是答应了的事情,说不得也就一定要办到了。
所以,为了这批答应了八路军的医生,翁钦塬算是愁白了头发。
但好在终归幸不辱命,八路军作战部队开始回撤不久,他就带着两名合格的医生跟着作战部队到了八路军的根据地。
“和尚,何司令员在吧?”
他跟随作战部队回来之前并没有先说,但看到了魏大勇站在门口,就笃定,对方一定在。
果然,刚问完这句话,何远的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翁书记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随着这声音,再一看,人就已经到了门口。
何远从屋里面走出来,迎面对翁钦塬笑道:“翁书记,你这一声不响的就过来了,万一要是再路上出点儿什么事情,你说说,谁赔得起啊?多危险!”
翁钦塬也笑了,“多谢司令员关心,我是跟着十八团回来的,有你何司令员手下的百战之师保护,肯定是没有任何问题!”
何远说:“什么?跟着十八团回来的?郎博浜这小子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的?郎博浜他人呢?”
翁钦塬说:“郎团长忙着整理部队,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我这着急过来,也是给你送人来的。”
“送人?送什么人?”何远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跟在翁钦塬身后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女的长得眉清目秀,男的鼻梁上架着眼镜,显出一副颇有书卷气的模样。两个人看到何远看过来,就各自冲何远一笑。
何远一愣,随后连忙说道:“别再外面站着了,走,进去说吧。”
翁钦塬点点头,带着两个个人跟他一块儿进屋去。
几个人进到屋中坐下来,翁钦塬才对另外两个人说道:“这位就是我跟你们提到过的,八路军太岳军区第四军分区司令员何远同志,你们两个各自介绍一下自己吧。”
男的那位说道:“何司令员,我们两个一向敬重抗战打鬼子,为国杀敌的英雄。今日得见,果然仪表气质不同凡响。您好,我叫楚桑,这是我妹妹楚荷。我们两个都是本地人,在燕京大学学的医学。毕业之后,就回到了家乡,想着多为家乡做点儿什么。”
“原来是这样。”何远点了点头,“楚先生,楚小姐,如今是全民抗战,任何一个愿意为国家、民族奉献一份力量的中国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不止是我们在战场上拼杀,其实,您和您的妹妹,也一样是在抗日战场上拼杀的英雄。”
楚桑笑了笑,“何司令员真不愧是司令员,说起思想觉悟,还真的是比我们要高啊!”
何远说:“这不是思想觉悟,这是我真实的心中所想。我们的党和部队,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有志之士,尊敬每一个为民族危亡而不懈奋斗的英雄。”
“没错。”何远说道这里,翁钦塬就点了点头,“两位,我早就和你们说过吧?我们的理念一向宽容,甚至和我们不是同一阵线上的人,只要能够保持一个正确的立场,就都是我们团结的对象。你们不需要担心什么!”
从他们的话语之中,何远似乎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内容。
和他们不是同一阵线的?那是什么?
不等他问出来,翁钦塬就对着何远解释道:“何司令员,这两位都是国民党员。而且,算是比较早期的国民党员。别看年纪不大,能耐可不小!参加过多次革命行动的!”
“哦?原来是这样!”何远不禁感叹,“两位也实在是太谦虚了吧?跟你们比起来,我们这算是什么?”
楚桑笑道:“现在是抗战时期,当然不能提当年勇。更何况,我们只是做了一个中国人应该作的事情而已,并没有什么稀奇!”
楚桑虽然嘴上这么说的,但实际上,自从见到何远以后,他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对方,希望可以从交流的字里行间之中,发现对方的一些情绪上的事情。
但让他惊讶的是,即便是听到了他是国民党员的时候,何远表现出的,也仅仅是一副他应该有的惊讶的样子而已。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表现出来,哪怕一丁点儿都没有。
楚桑自诩算是个看人情绪看得很准确的人,哪怕何远有一点儿不满或者是厌恶的情绪外露,也不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但实际上,没有就是没有。对于他们是国民党员这件事情,何远仅仅是惊讶,而没有传闻之中的厌恶。
楚桑在观察何远,何远又何尝不是在观察楚桑兄妹两个呢?
看到楚桑眼中的惊讶,他便笑道:“楚先生,您是觉得我的反应太平淡了吗?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说出来。”
楚桑点头说,“实不相瞒,我的确有这样的想法。我听说,在八路军内部,有很多人,对国民党这三个字,存在着很深很浓的反对情绪。由于当初他们遭到过**的追杀,有很多战友牺牲,也有很多的亲人死在那一场战争之中。而且,我听翁书记说,你也是经历过那段时期的军人,所以,我很难想象,你竟然可以不在乎这些。”
何远听出了他口中的意思,大概就是说,别人都怀念故友亲人,而对国民党心存怨恨,你为什么无动于衷呢?这不是不符合逻辑,而是干脆不符合人性了啊!
何远看向翁钦塬,问他说:“怎么?翁书记难道没有给他们讲讲我的来历吗?怪不得他们会觉得不可思议呢!”
听了这话,翁钦塬一拍脑门儿,“这事儿我还真的给忘了。两位,听我解释一下,你们就懂了。就算是谁瞧不起国民党,对国民党心存恨意,也不可能是我们何司令员。何司令员和你们一样,甚至还要更甚于你们。他原本是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毕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