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赶回来的时候,果然已经到了傍晚。
楚云飞等得急不可耐,却又没有办法,只得坐在那里苦等。
好不容易把何远等了回来,马匹嘶鸣,外面一声声‘首长好’的声音响起来,楚云飞顾不得什么,连忙就冲了出去看。
何远果然走了过来。
“哟,云飞兄!”何远抱拳上前,“云飞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这有点儿事情耽搁了,不然的话,应该早早的就回来,跟你叙叙旧!都多少时日不见了?你看看,你怎么瘦了啊!”
楚云飞苦笑一声,对何远说道:“何兄有所不知,心里头发愁,这自然而然的,就胖不起来了!你说是吧?”
何远说:“发什么愁呢?你云飞兄高官坐着,宝马骑着,好枪配着,上面还有那么多欣赏你的上司,比如说,那个……阎司令长官,就很器重老兄你嘛!还有什么好发愁的?按理来说,你都得算是人生赢家。你还发愁,那我们这些泥腿子还活不活了?你说是吧?”
楚云飞说道:“何兄,我发愁的事情,别人解决不了。但是,你却能给我解决。作为兄弟,你不会不帮忙吧?”
何远愣了下,随即一笑,“帮!能帮我当然帮!不管是你我,还是你军、我军,我们一直都是朋友的啊!朋友之间,互相帮帮忙,那还不是应当应分的事情吗?行了行了,这点儿事情谈是要谈的,不能耽误了吃饭,是吧?走,咱们进去,正好是吃饭时间,边吃边聊!”
楚云飞跟着何远进了屋,饭菜已经上了桌子。
由于楚云飞来了,八路军多多少少要有些表示,平素的野菜、窝窝头固然还有,但也上了点儿荤菜,虽然不多,但是个意思。
何远还特意让魏大勇去拿酒来,给楚云飞满满的倒上一碗酒,对他说道:“云飞兄啊,大老远的来,看到你这瘦成这样,我这做兄弟的,心里头不落忍呐!你看,我们八路军的伙食虽然说是不怎么样,但你云飞兄来了,我还是得让你吃饱喝好了再走。来,请坐,请坐,边喝边聊!”
何远这边儿盛情难却,楚云飞也只得答应下来,他坐了下来,对何远说道:“何兄,我今天来,其实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最近,日军不是已经在撤退了吗?我们的一个团,在毗邻贵部的武乡方向,和总部断了联系!到现在,都不知道那边儿的情况到底是怎么样。我听说,你的部下在那边活动比较活跃,是不是可以请你帮帮忙,找找我们丢失的那个团?”
“丢了一个团?”何远挑了下眉毛,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一个团的兵力,足足两三千人,怎么可能说丢了就丢了的?云飞兄,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了?再说了,你们一个团丢了,也不能问我要人呐!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对你们某个团起过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更加没有收编的意思啊!”
楚云飞说道:“不是,不是,何兄,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是说,你起了什么歪心思。而是说,能不能让你们的情报人员帮帮忙,帮我找找这个团!”
“那……具体是哪个团呢?”何远的语气似乎有所松动的意思,这让楚云飞不禁觉得有些希望。
来不及细想,楚云飞连忙说道:“之前,我跟贵部的冯副司令通过几次电话,说过这支部队的概况。这是我们新二旅下属的一个团,团长名叫熊阔海。自从日军开始撤军之后,他就在武乡方向与旅部失去了联系。我们团奉命接应,却一直没有能够找到这个团的踪迹。所以,才出此下策,向你寻求帮助。何兄,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何远听了,看向冯金祥,问他说道:“金祥,楚团长之前有跟你就此事联系过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冯金祥回答说:“首长,楚团长的确跟我说过这件事情,但是,我们没办法啊!根据楚团长的描述,这个团是在人家的防区里面丢了的。既然是丢在人家的防区,我们怎么能够协助呢?别说我们跨区找人不现实,就算是找到了这支部队,也难免有越俎代庖、侵犯他人防区的嫌疑。这国共之间合作,本来就困难重重,大家很难做到推心置腹。我们这边,不得不小心一些啊!否则,一旦惹起来争端,问题就大了!上级首长那里,也不好交代!”
何远说道:“哦,这倒是个问题!云飞兄,这一次的事情,你给双方的上级首长说过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恐怕需要交涉一下双方防区的问题!毕竟,我们还是联合时期,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会引起双方不必要的误会。我当然是不希望有什么误会的!所以,云飞兄,大家都谨慎一些,对双方都好。这一点,我认为冯副司令员虽然没有及时向我报告,但是,也没有做错什么。云飞兄,你觉得呢?”
楚云飞就知道,何远绝不肯吃亏。在这件事情上,他如果要是讨不到便宜,他是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只可惜,闵世昌虽然看上去是一秉大公,实际上,心眼儿是长偏了的,想要让闵世昌退让,也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情。由此一来,双方之间的问题,也就不太好解决了。
楚云飞犹豫之间,何远已经把几碗酒给他劝下了肚子。心中有事儿,闷闷不乐之下,竟特别容易醉,平日里的酒量也就不知到哪里去了。直到被人安排,送去安排好的房间休息,楚云飞都始终在嘴里头念叨着有关于这一次任务的内容。
何远倒还是平常的酒量,他喝的那么一点儿酒,离醉还远着呢!饭后,坐在桌边,磕着瓜子、花生,跟冯金祥等人就楚云飞带来的麻烦事情闲聊。别人的麻烦,倒成了他们饭后的闲谈之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