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所内,肃杀的气氛反而让围坐在桌边的团长、政委,以及周边散座的副团长、副政委、营长或是指导员们感觉到了一股大战在即的喜不自胜。自从反扫荡之后,他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的大战了,各个都闲的难受。
人都到齐了,房门关上,何远绕着自己的部下们看了一圈儿。
看着大伙儿脸上的喜色,他也不禁笑了,说道:“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我知道,你们的消息,都很灵通。你们也当然都已经了解到了,在前线,晋绥军中处在绝望之境。前有强敌,后无援军。闵世昌把电话打到我这儿,堂堂正规军,遇到这样的麻烦,不思求上级调兵破局,反而求我们帮他解围。这说明什么?连晋绥军自己的部队,都不相信他们自己人的能力……”
“……不过,大伙儿也不要盲目的自信!这一次,我们并不仅仅是要给他们解围这么简单!我们的既定目标,可以大一些。现如今,整个斋藤师团的态势,你们都是很清楚的。全歼他,似乎是在开玩笑,但实则并不是!我们这一次的目标,就是尽可能的消灭斋藤师团,并且,如果一旦有机会,不惜代价,将其全歼!”
政委孙鹤峰对此毫无准备,心存疑虑之下,他看向何远,皱了下眉,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在会议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来。
何远自然敏感的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转头问,“政委,有什么疑惑吗?”
孙鹤峰说道:“司令员,虽然说,斋藤师团势弱,现在又处于不稳定期。但是,那毕竟是一个师团的兵力!而且,日本人现在的攻势,那简直就像是疯了一样啊!这种时候,放眼过大,恐怕会自食其果。所以,我觉得,是不是要从长计议?”
显然,孙鹤峰的说法代表了很多人心中的情绪。
一直以来,八路军都是以最小伤亡,换取可能的战果,逐渐去磨掉敌人的实力,从而捞取自己发展所需的东西,这样的战法维持周边的控制,并逐步扩大控制区域的。
就算是在他们自己人的眼中,所谓正面硬刚,也是一件特别不理智的事情。
只不过,对何远的服从压过了一切。
这些人,没有绝对的把握,是绝对不可能跟何远正面硬刚的。既然何远说这样做,他们也就默认这样做了试试看。
但有孙鹤峰做了出头鸟之后,众人就开始观望了。
“怎么?大伙儿都这么觉得?”何远看向众人的目光颇有些玩味,他笑着说道:“日本鬼子有那么可怕吗?跟他们打仗也几年了,大伙儿还是觉得,对上他们没有信心?其实,日本人早期是的确强大,但是,他们有他们的短板,我们有我们的优势……”
“……不妨给你们讲一讲,日恩人最大的劣势,有两点,其一,本国人口少;其二,本国可利用资源少。这意味着什么呢?他们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现如今的每一天,都是在消耗他们为数不多的人口,消耗他们本就不强大的经济力量……”
“……这能够造成的结果,可想而知!由于没有能够迅速的解决掉这边的战场,战线拉得太长,以至于,更多的日本人不得不被送上战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可能都只是驻守在一个地方,达不到实际的作战需要,特别浪费。但是,既然地方已经占领了,不派人驻守又不行。太多的青壮年被派上战场,也许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国内的情绪会是高涨的。但是,当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当更多的人越来越清楚,战争能够给他们的带来的,不是胜利和荣耀,而是死亡和牺牲的时候,失败主义就会蔓延……”
“……这里距离日本太远了,远到任何的谣言,只要有人说,就会有人信。而且,轻易没有办法证实。哪怕前线打得再不错,也没有用!这些失败主义者,最开始可能是接触不到上层的平民百姓,但接下来,更多的,就会是统治国家的政客和财阀。他们很清楚战局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他们也很清楚,投入的一切很可能会打了水漂,极有可能会回不来了……”
“……在某一方面无法满足的情况之下,他们自然而然的会在其他的方向找出路。最大的一个可能,就是将危险转嫁。他们会把更多的经济压力强加在百姓的身上,由此而造成更大的国民矛盾,直至崩溃!”
孙鹤峰皱眉,“这仅仅是对日本国内的猜测,但我觉得,我们应该更多地关注与眼前的战场才对,现如今,当面的战场告诉我们。不管我们的敌人在他们国内是如何的,但起码现在,在战场上,他们依旧是很强大的。毕竟,我们现在需要面对的不是一整个国家,而是当前的日军。”
“有什么区别吗?”何远问道,不必等待谁的回应,他自顾自的回答道:“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不同。战争,永远都不是局部的战争。我还是班长的时候,我不会说这句话,对着连排长们,我也不会说这些话。但现在,我是分军区的司令员,我面对的,是我手下的团长、营长们。对于你们而言,大局观,就极为重要。我刚刚所说的一切,不仅仅是要发生在日本国内的事情,他同样发生在近在咫尺的县城里面。执掌权力的沼田少将没有那么大的控制力,下面人各个都有自己的想法,失败主义的情绪蔓延,本应该繁华的城镇不再繁华,百姓困顿,急需得到宣泄。就这种重重的缘由加在一起,就注定了,这的确是我们的一次机会。这一次如果不能消灭斋藤师团的话,他必定会成为今后我们道路上的重大阻碍!别以为我在吓唬你们,等他喘过这口气,第一个要灭的,还是我们!绝对不会是什么晋绥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