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的确是有些不甘心。
习惯了被人求助,他表面上装得也许若无其事,但实际上,他心里头还是觉得很别扭的。琢磨了一回又一回,怎么都想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道。
孙鹤峰见他状态不对,便过来简单的询问一下,“怎么了?老何,你状态不对劲儿啊!在咱们四分区,还有谁有那么大胆子,敢招你惹你?”
“咱们这儿是没人惹我啊!”何远说道:“我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孙鹤峰说道:“行啊,难得,真难得!你居然也有想不清楚的时候。来吧,说说看,哪里想不明白,我给你参谋参谋。我这个政委,好歹还能有些答疑解惑、心理安慰的作用吧?”
何远被他逗笑了,“我的政委,要是让首长知道,我这儿的政委,就只能干点儿答疑解惑的事情的话,非踹我不可!不过,你如果能够给我解疑的话,那这事情,我还真就得跟你聊聊了。”
他先是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孙鹤峰讲了一遍,随后,便瞪大了眼睛,摊手道:“你说,以往,这种事情,他们拜托我们做就是了,我们这边也做了不少的准备了。可他们倒好,逞强要自己去做,这万一要是做出事情来,谁负责?他能负责吗?做了蠢事,到头来,不还是要找上我嘛?可是,等到那个时候,谁再转圜起来,都不容易了。这么点儿道理,他们难道就都不明白?”
孙鹤峰笑着说道:“他们也许只是想不到这么远罢了!人嘛,往往都只能看到眼前,他们看到的眼前事情,不就是你随时都有可能坑人家吗?他们可能是付不起你想要的报酬,所以才这样的。等到他们觉得人命自己救不回来了,还搭上了人手,怕是就会找你了。”
“可是,到时候,他们怕是也会恨我啊!”何远说道:“要弄死高桥义夫这事情,可是我挑的头儿。如果不是为了赢下我们这个赌注的话,他们也不会贸贸然的对日本人动手,也就不会轻易被捕,现在也不用那么费力的去救人。说一千道一万,这事情到底跟我有关系,我不能不管呐!”
孙鹤峰说道:“你若是执意要管,也不是没有办法,大不了,他们救人,你也想办法救人。顺便,还盯着他们一些。万一要是他们惹出什么事端来,你也好帮他们从中转圜,不要损失太多,闹的太惨嘛!这既是给他们上了个双保险,也是给我们表现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如果真就像你说的那样,他们一不小心把事情给搞砸了,咱们恰巧从中救了他,他还能不对咱们感恩戴德吗?咱们想要的东西,他还能不给吗?就算是楚云飞不给,我们也可以去问他们旅长要嘛!”
何远说:“对啊!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真不愧是我的政委,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那就说好了,就按你说的办!他们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吗?我这一次,还就非得让他们长长记性不可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厉害?”
孙鹤峰笑着对他说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还是要劝你,大家毕竟还是友军,就算是面子上,也要维持的可千万不能太过分了,不然的话,我们还是很难交代过去的。大家起码要在面子上过得去吧?”
何远说道:“我什么时候和他在面子上过不去了?我们一向都是宽宏大量的嘛!他再怎么找惹到了我,我也没有把他怎么样嘛。这一次也是一样,大家都会和谐一些的。我这个人,对于不给别人面子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我只对自己能够得到利益的东西才感兴趣,至于其他的,那都不重要。”
孙鹤峰笑了一笑,说道:“行啊,这听起来倒是也还不错。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一点,现在还不到咱们可以嚣张跋扈的时候,还是闷声发大财比较好,把事情做绝了,如果真的引起了对方的不满,对咱们,其实没有什么好处的。就算是以后还想要多利用人家一下, 也得留给人家一个不错的印象吧?不然的话,你看看现在。人家该是有多不待见你?这么大的困难,明知道你能做,也不让你帮忙。”
何远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撇了撇嘴,说道:“我这么招人烦,难道不还是为了我们吗?晋绥军越恨我,就意味着我越成功!这都是有数的事情啊!不然的话,要是晋绥军待见我了,那可不就是意味着,我这个八路军军分区的司令员做的不合格吗?”
孙鹤峰说道:“反正你总是有道理的,我也说不过你。不过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道理多。要不是你总是有这么多的道理,咱们八路军也没有那么容易,在这个地方强压对方一头。八路军这么多的部队,晋绥军也有这么多的部队,恐怕这个地方的晋绥军,是过得最憋屈的一个地方吧?这一切都是你的能耐,倒是让人有些大开眼界的。我在地方的时候,可从来都没有想象过,咱们八路军被国民党追着打了这么多年却还有这样扬眉吐气的时候呢!实在是让人想象不到啊,想象不到啊!”
何远说:“这有什么想象不到的吗?咱们八路军那能人多了去了,怎么可能就只有我一个是这样的?在我这里都讨不到什么好。在别人那里,他们照样是讨不到什么好的!咱们这里的人,可厉害着呢!比如说是现在双方友好的时候,等到今后能够放开手脚,大家做一场的时候,他们更是别想在我们这里讨到什么好处,今后,还必然有他们更多的亏吃呢!行了,这些事情先不用说,不是不想让我帮忙吗?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要给他个教训!下一次,还是主动找我帮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