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独立旅和警备总队之间的矛盾,并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在此之前,何远对此也是有所预料的,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
这个问题的具体来源其实也很简单,总归也不过就是,部队里面山头林立,这是必然的事情。
但是,为了点儿战利品大打出手,这就不对了,是一件非常错误的事情。都是友军,怎么能够这么做事情呢?
现在能够争抢战利品,将来就能够争抢别的。就为了抢这么一点儿点儿东西,搞成这副样子了,也真是够好看的。
当然了,没有把事情搞清楚之前,他是不能随意发火的。周卫国虽然给他讲了一些事情,但却并不够全面,他还需要了解一些更多的东西。
“昌兴啊,来,坐。”
戴昌兴一直都是何远的得力助手,自从发现了他,一直到现在,何远给他安排了很多任务,都从他身上得到了圆满的答案。
不管是最开始让他去带民兵,还是现在让他坐镇司令部。他都能做的很好,也让何远十分放心,但这其中也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对于这个部下来说,最大的问题大概也就是他的资历不如很多人,所以在管理下面的时候,难免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困难。
听说被何远叫到这边来,戴昌兴一路上都在想自己是为什么被叫到这儿。其实这件事情,只要小小的琢磨一下就能够明白。何远先见了周卫国,紧接着就要见自己,这其中询问的意思太浓厚了。
所以,其实在来的路上,戴昌兴就已经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样的问题了。但他依旧非常的纠结,不知道有些话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果然,何远在叫他坐下来之后,就开始按照程序跟他拉家常。
“昌兴啊,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打扫战场、收拢部队,这样的工作都是你和周参谋长一起做的,很辛苦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的?如果有的话,尽管跟我说。”
戴昌兴暗自犹豫,看着何远殷切的目光,他又顿时觉得,自己试图隐瞒的做法是不对的。
于是,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决定把实话说出来。
戴昌兴说道:“首长,其实也不能称之为困难,只不过是有些人,对于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等到转过这个弯儿,自然应该就会好了。比如这一次,就是这样。我认为只要适当的加以调解,就可以解决眼前的问题,我现在也正在致力于认真的解决,相信很快,就能够有所成效了!”
“所以,按照你的意思,是不需要我帮忙的了?”何远说道:“但是,猪他们这好像不是这样跟我说的呀,他说你们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一定需要我帮忙。但听你的意思,应该是不需要?”
戴昌兴愣了一下,犹豫再三,低下头对何远说:“首长,其实……还是需要你帮助一下的。你知道的,那两位都不是特别好相与……”
何远哈哈大笑,“怎么?我不问你就没问题,我一问你,问题就来了?行吧,说说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要知道这两伙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抢起来的,我给他们的不够多吗?有什么好抢的?”
“还不是老脾气?郎总队长干这个事情,可是有前科的。”戴昌兴如此说道,“事情的起因,其实就是这次作战的任务分配。我们根据各个部队的位置和具体功能、兵力配置进行宏观调控,这一次作战,郎博浜的警备总队,有很多接触到日军精锐部队的机会。因为这些机会,所以他才能够得到积攒下这些东西的能力。拿到手里的东西,他就是不愿意交出来。但是,按照我们的规划,警备总队是不需要这些重武器的,重武器应该补充给独立旅。或许也就是为了争这一口气吧?双方的部队在移交的时候发生了冲突,警备总队不肯把武器给独立旅,独立旅又一定要。双方就此发生了冲突,谁也不让谁,这不就闹到司令部里来了吗?”
之前提到了前科的问题,做这件事情,郎博浜的确有前科。提起这个,何远就不禁想起了,当年郎博浜在做团长的时候,就曾经私自藏下一批武器。
因为当时正在打仗,而且是封账户调动河源并没有当面把他怎么样,而是直接把他调离了原部队,和其他团的团长进行了调换。让他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能得到,还便宜了别人。
提起当年的事情,依旧好像历历在目。何远不禁有些后悔,当时如果严厉处置了他,现在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当然了,现在处理也不晚,还能够起到震慑三军的作用。
他正在心里头想着这件事情应该做何处置,戴昌兴轻声说道:“首长,我是这样考虑的,战斗刚刚结束,如果现在大张旗鼓的对下面的总队长进行严厉处置的话,恐怕会影响军心士气。我们曾经说过,独立旅和警备总队,都是军区下属的部队,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现在这样严厉处置的话,恐怕会引起警备总队士兵们的不满。他们毕竟也是付出了不少,努力付出了不少牺牲才得到这些的。我们都知道,士兵对武器,个个都看的比命还要重要,他们不愿意把自己亲手抢到的东西送给其他人,这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不如在小范围内警告处分一下,让郎总队长认个错,也就算了吧?”
“你这么觉得?”何远看向戴昌兴,见他肯定的点头,自己就轻轻摇了摇头,“你呀,到现在都没有学会,什么叫做慈不掌兵!带兵的时候也能心软吗?你的一时心软,看似是对警备总队的同情,是对他们展示了公平。可是你把军规军纪放在哪里呢?如果人人都把缴获的东西占为己有,那我们八路军还说什么一切缴获要归公啊,谁抢到是谁的不就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