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队被偷袭,我们尚且还可以说不是我们的事情。但现在,你们看看发生了什么?各个仓库,先后不是遭到了抢劫,就是遭到了偷窃。再这样下去,我们这个冬天还能过得去吗?你们打算让我们所有的士兵都去沿街乞讨不成?”
三个团长站在面前,闵世昌现在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不仅仅是其他两个团出了问题,就连他一向最为信任的楚云飞的团也出了点小问题。
虽然这点小问题也许在以往算不得问题,但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哪怕是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觉得风声鹤唳起来。
闵世昌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只需要外力轻轻的那么碰一下,立马就会自己爆了。现在甚至已经谈不上什么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能够强撑在这里,全都是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够撑在这里。
第二战区长官司令部已经不是第一次给他打电话过来询问这边的情况了,如果他再不能做出什么合格的举措的话,恐怕问题就会变得困难了。
骂了一阵子之后,他心里的火非但没有消下去,反倒还蹭蹭往上涨。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再这么失态下去,不然的话,他是一定会影响到下面的情绪,给自己造成更多不便的。
所以,他忍了又忍,终于说道:“说说吧,对于现在的这个情况,你们有什么样的想法,现在都可以说出来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情绪,在现在这个时候,都必须给最要紧的事情让位。都来说说看吧,我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些东西全都拿回来,到底怎样才能改变现状,让我们脱离现在的这个困境?”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这让他觉得心中愈发的恼火。他绕着三人的脸上看了一圈又一圈,最终把目光盯在了左云光的脸上。
“左团长之前这个主意就是你给我出的吧,现在闹到这个地步,你来教教我,下一步我应该怎么做,我是应该举手投降呢?还是应该怎么样?我按照你的建议做的事情,到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总不会给我不认账吧?”
说实话,闵世昌的这种做法,非常的不对。
他这就等于给为他忠心耿耿提意见的部下挖了一个大坑,这岂不就是跟其他人说,给他提意见,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可千万不要轻易的去尝试,不然的话一旦出了什么差错,所有的罪责都会怪罪在你的身上,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喜欢把下属推出去挡雷的上级,一般都得不到下属的敬重。但闵世昌现在也考虑不到这么多了,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解决不了,他现在所有的实际问题,对他来说就是没有用的。
左云光站了起来,面色显得非常尴尬。
他也没有想到在现在这个时候,对方竟然会毫不犹豫的一把把他推出去挡枪。
现在看来不想出一个办法是不行的了,不然的话,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等到上级怪罪下来,也只会埋怨他而已。
他现在也只能在心里头想一想,觉得对方这个事做的实在是不漂亮。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站在那里琢磨了一会儿,他突然能发现,现在除了像八路军低头之外,他竟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他说道:“旅座,之前的事情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所以才给部队造成了损失,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弥补这个损失,我觉得应该约何远出来,好好的谈一谈,他应该不是很不讲道理的人。无非就是想要出之前的那一口气罢了,你们让他把这口气出了,他未必不会和我们重修于好。”
不得不说,他想的实在是太过于乐观了。相比之下,更加了解何远的楚云飞就不这样觉得。
等到他说完,楚云飞就说道:“何远这个人向来只占便宜,不吃亏,想让他吃亏,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我们现在已经算是狠狠的招惹到他了,他还能够维持像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很不容易。如果我们现在贸然的找上门去,却不能够给他一个让他满意的说法,他恐怕不会愿意的,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我们自己吗?想要跟他谈判,就把该想的事情都想清楚,怎么能够轻易做呢?我们恐怕实在是无法接受,他临时的狮子大开口了。”
左云光说道:“楚团长这话我就不赞成了,双方都是正规的部队又没有谁,真的是土匪,他们凭什么可以这么嚣张跋扈?我们又不是去投降的,何必摆出这样的小家子气?”
楚云飞冷哼了一声说道:“那么,请问左团长有什么更好的高见呢?都说了我们是去赔礼道歉的,难道还要把姿态摆得很高,让别人挑理吗?更何况,这件事情是因何而起的,你不会不知道吧?如果不是拿假的去糊弄人家,人家怎么会自己动手去拿呢?第一次劫走了我们的运输队,就只还回来三分之一都不到的东西。这叫什么道理呀?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跟八路军的人耍阴谋玩诡计,你玩得过他吗?咱们要是有人能够玩得过他们,那也用不着,处处受制于人了!”
左云光硬着头皮说道:“即便这说法是对的,可事情就是不能这么做!我们晋绥军难道不要面子了吗?非得当众去承认,我们就是什么都不如八路军吗?这像是正规军能干出来的事情吗?就是因为我们对八路军一次又一次的妥协,没有原则,没有道理。所以,才会把他们惯成这副样子!我们真的不能再对他们这样有求必应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这片地方将再也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你们难道都没有看出来吗?他们就是在拿捏我们!现在已经越来越变本加厉了!我们再任其发展,那肯定是不对的,是绝对错误的事情,你们难道不这样认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