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对其一贯以来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闵世昌再来到第二战区长官司令部的时候,并没有能够见到以开会为名把他叫来的阎锡山,而是首先被交给了审查组手里。
这些人的能力参差不齐,但有一点,却是异常的整齐。那就是,这些人的所谓政治素质,是非常高的。
他们也就是所谓的内斗专家,外战外行、内战内行说的就是他们。在为国征战的道路上,永远都不可能看到他们的影子,但在伤害自己同胞,为了更加不团结的国内环境而努力的卑劣战场,则永远都不会少了他们的身影。
闵世昌对这些人一贯都是看不惯的,让他们来审查自己,对于闵世昌来说,简直是一种难言的耻辱。
“闵世昌,我希望你现在能够认清形势。你的所作所为,实际上已经足够枪毙你几次的了,但现在,之所以还要审讯你,就是给你机会,让你不要一错再错!你千万不要以为,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这是阎司令长官给你的优待!是希望你能够回头是岸,是希望你能够反思自己,绝不是任由你挥霍的!这一点你务必要认清楚,富于顽抗,只能是浪费给你的机会,不会有任何益处。”
闵世昌听着这些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实在太厉害,以至于根本停不下来,满是嘲讽的看着面前的人,眼中全都是足以看到的鄙夷。
面前喋喋不休的人,终于在他的眼神之中停了下来,瞪着他问道:“怎么?你还是决定要这样死不悔改吗?你看着我什么意思?我可警告你,机会都是你自己得来的,你自己要轻易浪费,等到没人救得了你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你说我死不悔改?”闵世昌说道:“我有什么需要改的吗?作为一名军人,是保家卫国有错,还是收复国土有罪?我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会被安上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你要我解释什么?解释为什么要收复国土吗?简直荒诞!做军人,不是为了收复国土,那是为了什么?为了争名夺利吗?为了打压异己吗?”
审讯他的人气得要命,对他说道:“你这些都是强词夺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像你这样的政治觉悟,能成得了什么事情?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厉害的不得了?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好吧,我就给你一个提醒,我问你,你是不是在背地里,给八路军援助了一批武器装备?还有粮食被服之类的。你是觉得这还打不到童工的门槛吗?我告诉你,也就是你在晋绥军的时间不短了,大伙不愿意跟你计较,不然的话,就光凭这一件事情,就足够坐实了你的通共嫌疑。”
关于这件事情,闵世昌的确是无话可说。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错,友军之间互相帮助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人家八路军拿了东西,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还给你啊。
原本这一次是能够从八路军手上得到一个大功劳的,就因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审查,因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就把他叫回来,并且中断了战役。坑了八路军一把,自己也没有占到便宜,这不是傻是什么?
闵世昌说道:“你说的这些,我的确做了,但我依旧可以说,到目前为止,我是问心无愧的。我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我们晋绥军,即便是这一次,也同样是为了晋绥军。哪个军人不想开疆扩土?我打下来的每一寸土地,不都是在晋绥军的治下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谁嫌自己的地方大,有谁会觉得,开疆扩土是一种罪过。”
“你确定,你打下来的土地都是晋绥军的吗?我怎么反倒觉得,你所打下来的土地,都是给那群八路军打的呢?”负责审讯的军官如此说道:“你跟八路军走的那么近,难道不会起这样的心思吗?武器装备可以给人家,被服粮食可以给人家,那你打下来的地盘有什么不能给的?你以为我傻吗?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劝你老老实实交代自己的问题,千万不要心存侥幸,只要你能够老实交代,也并不是没有重新启用你的那一天!”
闵世昌冷冷的别过眼去,“我没有什么好交代的,本来就问心无愧的事情,凭什么要我交代?不管是谁来跟我说,我都只有这一句话,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如果一定要给我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那也随便你们。但这绝对不是我的损失,而是你们的损失!”
两边人眼看着就谈不下去了,但显然也其实没有什么东西可谈。一个觉得另一个有罪,另一个则完全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错误。
他们是注定不可能达成一致的,再继续谈下去,也是没有用的。
审判官没有再继续做无用功,在确定在这里得不到任何回应之后,他也就不再坚持。回去见到了楚溪春之后,他把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明里暗里的暗示着,闵世昌这个人,恐怕不能留了。
楚溪春对此倒是完全不同的看法,闵世昌这个人他还算是了解,这个人就是有点儿轴,如果说他叛变,那基本是不会的。
倒是眼前这个负责审讯的家伙,他的风评并不怎么样,罗织一些罪名去坑害其他人,这是他完全干得出来的事情。
因此,听了他的叙述之后,楚溪春也只是说道:“行了,这件事情我暂时知道了,我会去和司令说的,你就不用管了。这几天,闵旅长暂时在你那里住几天,你千万要把人给我照顾好了,听见没有?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这个人非常重要,涉及到我们整个新二旅的安定。如果出了半点问题,你就准备提头来见吧!”
审讯官顿时一脸茫然,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