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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倩的到来让我着实吃了一惊。
好在我把脸伏在案子上,她才没有注意到。
她用手帕掩嘴,一副啜泣的模样,从我背后匆匆划过。
止步,鞠躬,行礼,一切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样,一气呵成。
礼毕之后,我就听到灵棚里那个好像王长义媳妇的人,朝董倩叫了一声姐。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个女人难道和王长义还有这另外一层的关系。
怎么昨天晚上,我没有听她提起过呢。
要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真有关系的话,那么王长义搅进这个旋涡里来,就不是巧合。
趁着董倩和他们寒暄的功夫,我赶紧侧身躲进了人群,免得被她认出来。
按照我此前的计划,我在这里多待几天,找个夜深人静的合适时间,开棺搜身,找到钥匙。
可是现在董倩来了,她的目的明显跟我差不多。
看样子,情况紧急,不宜再拖。
我当即决定,今晚一定要把钥匙搞到手,免得夜长梦多。
过了晚饭时间,就有稀稀落落的亲朋来奔丧,一直到持续到晚上十点多钟,乡民才渐渐散去。
院子里人影渐少,逐渐空了下来。
吃饭的那会儿功夫,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座土坯房子是老王家的老宅,这次特意收拾出来,给王长义停灵用的。
老房子里原本就没有人住,正好方便我动手。
晚上十一点左右,陪灵的亲朋各自离去,就连董倩也和王长义的老婆一起离开了。老房子里只剩下几个守灵的年轻人,喝酒,打牌。
我出门之后,并没有走太远,而是趁着夜色,钻进了草垛里,静静地等机会。
直到半夜快两点钟,守灵的人也渐渐散开,各自找地方睡觉去了。
老宅子里面空无一人,正好方便我下手。
我从草垛里钻出来,浑身上下脏的要命。但是现在,我已经顾不上哪呢多了,我在门口扫了一眼,确认无人之后,便一头扎进了灵堂里。
夜黑风高,寂静如死,偌大的灵堂里面除我之外,别说人影了,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守灵蜡烛那昏黄的灯光摇曳晃动着,照的灵堂里面影影绰绰,好像有无数个人影在晃动。
我紧张的心脏怦怦直跳。
虽说干考古那些年,也接触过几次死人。但是那都是碳化了的碳尸,连人模样都看不出来了,说不上恐怖。
可是现在棺材里的这个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昨天才新鲜死的,而且死状可怖,面目狰狞。
我一想到他那张摔扁了的脸,就觉得一阵胆寒。
夜风袭来,棺材前的那对纸糊的童男童女,随风摇晃着,好像活过来一样。
尤其是那两张惨白惨白的脸,带着一动不动的笑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我被它们两个看的发毛,赶紧伸手把它们放到,然后准备开棺。
幸好还不到出殡的时候,所以棺材盖只是虚盖在上面,并没有凿进棺材钉。
我从屋子里翻出一条铁棍,然后将棺材撬开了一套缝隙。
棺材打开的那一刻,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我一个劲儿的咳嗽。
凉风卷进灵堂,缝里面夹杂着夜猫子那阴森森的叫声,吓得我浑身直哆嗦,连忙双手合十,朝着棺材里作揖,“兄弟,你的死我也很惋惜,可我也是无辜的呀。今晚,迫不得已才来打扰你休息,拿到钥匙我就走,还请兄弟见谅啊!”
我念叨完,便将棺材的缝隙扩大,直到王长义的半个身体都露了出来。
在昏黄的灯光下,王长义那张破碎的脸上竟然还睁着眼。
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出一个词来:死不瞑目!
灯光摇曳,明暗交错,他的表情似乎也在动,看的我腿都软了。
我连扇自己几个耳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兄弟,得罪了!”
我弯腰将半个身子都探进了棺材,往他的身上摸索去。
可是我从上到下摸了一个遍,他身上的每一个口袋我都翻遍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我咦了一声,心说奇怪,怎么钥匙没在他的身上,难道说已经被董倩搜走了吗。
但是我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以那个女人的做事风格,她如果已经得到钥匙了,现在就应该去开那扇神秘的门了,绝对不会还在这里耽搁时间。
闪念间,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极为重口味的想法:难道王长义把钥匙贴身收藏了?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可是让我去贴身摸一个死人,这活儿属实是太膈应了。
现在性命攸关,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于是一咬牙,伸手就朝他衣服里摸索去。
我的手碰到死人那冰冷的皮肤,一股彻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直达全身。
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头皮发麻。我从来都没想过,原来死人可以冰冷到这种程度。
那是一种让人绝望的冰冷。
但是此刻,我已经顾不上感叹这些了。我顺着他的身体一路摸索下去,直到摸遍他的全身,也没有找到那把钥匙。
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不禁有些绝望了,他妈的那天晚上说好了有东西要给我的,怎么就找不着了。
就在我为此犯愁的时候,老宅外面忽然传来了擦擦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我的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我赶紧从棺材里抽身出来,想要找个地方躲藏一下。
可是灵堂里空荡荡的,除了棺材和供桌之外,什么都没有,连张能藏人的床都没有,我压根就没地方可躲。
此时,门外的脚步越来越近,我一下子就慌了。
这要是被乡民抓住我偷死人,非得活活打死我不可。
一念至此,顿时惊得我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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