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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振邦虽是这次项目的领队人,却不是整个计划的主宰者,至少不完全是。
这支队伍里还存在着连他控制不了的人。
所以才需要走过场,开这么一场动员大会。
一念至此,我的内心之中不禁有些按捺不住地亢奋。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古来颠簸不破的真理。
只要找出那些不受马振邦控制的人,联合他们,我就脱身有望了。
想到这里,我微微抬头,将目光扫向众人。
马鹏一脸无所谓地擦拭着他的靴刀,动员大会一开始,他就表示,自己的职责就是保护马振邦,其他的人他都顾不上。
这个人明显是马振邦的嫡系拥趸,对他忠心耿耿,不可能是我要找的人。钩子和老狗默然坐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不出他们对马振邦是个什么态度。
至于那个叫郎青的,就那么挺着笔直的身板坐着,那动作叫一个整齐标准,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马振邦说他当过兵的话,应该是确实无疑。此刻,他正一脸认真地听着,从表情上完全看不出他对这件事的态度。
我不禁唏嘘了一下,这个人是不是马振邦的嫡系,还有待观察。
至于赵构和丁一他们两个,一个认真记录着笔记,一副学院派的架势,另一个则一脸兴奋雀跃,眼睛里甚至还闪着小星星。
他们是不是马振邦的心腹还不好说,但肯定是队伍里最没有心机的两个。
当天天晚上,我们就敲定了行动方案。
一夜无话,转天凌晨五点,我们就收拾妥当,直接从民宿出发。
其他人的行囊都是各自精心准备的,唯有我的,是大队人马到来之前,马鹏奉马振邦的嘱托当我采购的。里面除了衣服,就是口粮,没有半点多余的东西。
显然,马振邦也防了我一手,以防我给他闹出什么幺蛾子。
我也假装不知,随他们一路出发。
我们先做了一天的火车,之后便随着一支旅游队伍上了汽车。在第三天上午的时候,我们终于大道了神农架。
下车的地方是旅游区,游人众多,宾客如织。
下车时,天上就飘起了雨花,两个小时之后,濛濛细雨变成了中雨,游人渐少,我们一行人却玩儿着命地往神农架深处赶奔。
当晚,我们就在游人区和无人区的分界处安营扎寨,在雨中度过了一晚。
空气湿漉漉的,水汽沾在身上,黏糊糊的格外难受,再加上我们睡得是睡袋,很是不习惯,所以一整晚都睡得不甚踏实。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早早出发,从金猴岭斜插进无人区。
这地方山高且峻,气候微凉,又下了一夜的雨,空气里湿乎乎的,吸一口,连肺里都是水汽。
这里已经是无人区,基本上是原生态面目,森林茂密,尖竹如海。因为雨水充沛,不少地方都叠悬着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看上去蔚为壮观。
步行七个小时之后,我们在一棵倒伏的大树前埋锅造饭。煮的是牛肉罐头配泡面包,香味袭人。
我端着食盒,目光扫向四周。
那棵倒伏的大树,不知道已经几百岁了,足有四五个人合抱粗细,横亘在我们的面前,犹如一堵墙一样。
它倒塌并未多久,可是身上已经丝萝藤缠,长出了不少植被,更有不少种子,直接在它身上发芽。
一鲸落而万物生,在这里遵循着同样的法则。
就在大树倒塌之地,无数植被欣欣向阳,向上疯长,争夺者生存的空间。
我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雄伟瑰丽,这时,郎青在人群中来回走动,将一袋袋独立包装的红辣椒塞到每个人的手里。
“这鬼天气,一时半会儿怕是晴不了。我们又是野营,容易受潮留下病根。吃点辣椒驱驱寒气,对身体好。”
午饭之后,休息了几分钟,马振邦则趁机开了一个小会。
他向我们颁布了三条原则:第一,不要单独行动,不得独自离开队伍超过五十米。第二,不要招惹这里的任何动物、植物、甚至于任何长得像人的非生物。第三,香囊戴在身上,千万不要丢。
说完,就让马鹏给我们一人一个小绣包的娘囊,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马振邦的话里话外透着蹊跷,第一条我倒是理解,原始丛林远比人们想象的要可怕的多。这里到处充满了危险,远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美丽。金钱豹,白头熊,随便一个就能要我们的命。
甚至会有一些不起眼的小土包,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里面已经被蛀空,住着成千上万的蚂蚁、野蜂,一不小心踩进去,瞬间就会没命。
遑论还有传闻中的狼头怪、神农架野人。所以,不能单独行动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但是那句远离长得像人的非生物,让我心里一沉。这像是有所指,但是又没明说。这只老狐狸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没跟我们交代清楚。
特别是那只什么香囊,尤其古怪。
我使劲捏了捏,里面像是有什么质地极其坚硬的东西,隐隐向外浸透着香气。
丁一把香囊放在鼻子底下,使劲嗅了嗅,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马主任,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香料,好香啊。”
马振邦还没开口,马鹏却头也不回地答了一句:“里面装的是死人骨。”
这话一出口,丁一浑身一哆嗦,啊的一声,把香囊丢了出去。
其他人也个个神色战栗,脸色惨白。
马振邦狠狠地白了马鹏一眼,解释道:“大家不要担心,这是特殊工艺加工过的骨香。带上这个,可以驱邪。这可是我们考古专业的老传统了,秘密武器。”
其他人终于露出一副释然的模样,神色稍稍好转。
我心说去你妈的,考古专业什么时候有带死人骨的传统了。
这只老狐狸,摆明了是在瞎掰。但是此刻,我是人在矮檐下,与狼共舞,与虎谋皮,不得不低调小心。所以,我虽然看穿了,但是始终没有点破,而是将死人骨小心翼翼地塞进了口袋里。
丁一犹自心有余悸,声音颤抖地问道:“可不可以不带这东西?”
马振邦断然摇头,否决了她的提议,“丁丫头,这里是神农架,不是你们家。在这地方要想活命,你最好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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