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在外面欠了赌债引起寻仇,把整条街的街坊们都给牵连进去了。
陈老太太气得当场晕厥过去,没几天就咽了气。
陈府落入一片混乱中。
这时反而被沈清雨得了个可乘之机,在张罗丧事上,表现得大方得体,精明强干。停灵七天大大小小来往的人吧,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竟被她照料得周全妥帖。
渐渐地,就有人说,陈家义女也是很不错的。犯不着把家产放到旁支手里,何况,还是个女人?
一时之间,和陈府交好的叔伯们,分成了两边。
一边跟着陈思静合作挣了银子的,支持陈思静。
一边和陈老太太、蒋氏交好的女眷猛吹枕头风,让她们的夫君站在了陈思慎和沈清雨这边。
接到了叶斐然送过来的条子,陈思静笑道:“谢谢二丫一直在给我当耳报神。我可要好好感谢她……她要的东西,我做好了。麻烦立春姐姐送过去吧。”
立春自从升任到大丫鬟之后,说话行事越发稳重妥当,“是的,二姑娘。”
一句多余的话都不问。
陈思静看着立春离开的背影,暗暗点了点头。
……
立春把装得严严实实的箱子带回给叶斐然,叶斐然打开,闻到一股扑鼻的香气:“这是番茄酱?”
立春说:“番茄酱我们家也有啊。夫人为何如此惊讶?”
叶斐然尝了尝陈思静送来的番茄酱,眯着眼睛,砸吧了几下嘴巴,说:“没有那么简单。这番茄酱调整过了……而且几个罐子里的味道都一样。是机器做的。”
任何东西,只要投入到量产化生产,那就意味着效率提升,利润空间扩大。
又一条财路打开了。
叶斐然暗暗欢喜。
成甯刚好下了朝,回家,看见叶斐然哼着歌儿画图纸,就知道她心情不错,笑着问:“今儿看来有好事发生。”
叶斐然说:“对呀!”
“不过呢,你得先听听我这边的好事儿。”成甯笑容很是愉悦。
叶斐然说:“嗯?好难得诶,相公你那边竟然是好事?平时你上朝回来,都挺累的啊。”
成甯微讶:“二丫,你……”
“你问我怎么知道的?”叶斐然笑着站起身,去帮成甯解下他的身上的外袍,交给丫鬟挂上。又亲自拧了帕子来给成甯擦脸,“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么?”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会变得很了解彼此。
了解到……眉宇之间稍显疲惫,又或者今晚早睡了一点,哪怕他不说,她也可以知道肯定发生了令成甯很伤脑筋的事儿。
新朝三年,成甯总是累的时候多,安逸的日子少。
只不过……他从来不把外面的烦恼,带回家里。
成甯说:“嗯,就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琼州的水陆驿运,专门从国库支出一笔银子来,扩建道路,清理海路河道礁石。这两项在两年内完成,到时候往琼州的道路就畅达了。这也算是从大家牙缝里省下来的银子了,要说服户部、工部两个抠门精,可不容易呢!”
叶斐然很是开心:“真的是好消息!”
憧憬了一会儿琼州到京城的畅达道路,叶斐然说:“我这儿也有一样好东西,相公可以送给工部,算是还一个他们支持你修路的人情。”
成甯看了看叶斐然手里做好的放样,陷入思索中。
成甯不是不聪明,但他杂事太多,运筹决胜的,对于某一件工艺的精专,反而不及叶斐然。
不等他想明白,叶斐然微笑着说:“你拿去给工部那些人,让他们用精钢照样做好,安装在马车上。自然知道好处。”
这是一个减震器,道路车马驿运,颠簸不平,各样物品很容易碎。安装了这个东西就可以有效减震,能够让运力提升——至于提升多少,叶斐然还没估算过。
成甯笑道:“如此别致的东西,也就是你能做出来。好,我送给工部尚书那老头子吧。”
他伸手摸了摸叶斐然的脖子和肩膀,发觉了什么。
“你的脖子怎地那么硬?”
被发现了……叶斐然不当回事地说:“不会啊。低头多了罢了,活动活动就好。”
话音未落,脖子后面传来一股暗力,顺着“风池穴”直入,那酸爽!
直接“嗷”一嗓子,几乎原地跳起,成甯按着她肩膀扶稳她:“莫慌,我来给你按摩一下。应该可以让你好点。”
低沉的话语,让人不可违拗。
叶斐然坐在床边,成甯在她脖子山、双肩上、头顶上,按压揉捏。力道恰到好处,很是舒服放松,不大会儿,叶斐然昏昏欲睡:“好舒服喔……”
成甯墨眸弯弯地看着她:“舒服吗?”
“真的,脖子完全不累了。”叶斐然上辈子很喜欢去肩颈放松。科研所附近是中医院,在康复理疗室里,被专业的康复师一通拿捏,别提多舒服了。
但穿越过来之后,身体变年轻了,而且也没有这条件了,竟然从来没有想起可以放松按摩。
直到……直到伏案时间长了,肩颈酸疼的后遗症重现出现……
也才刚刚有症状,就被成甯发现了。
享受着成甯的伺候,叶斐然成了一团软泥,很快睡着了。
在她微微张开的粉唇上一吻,成甯眼神宠溺:“呵呵……真是孩子气……”
就算给他生了孩子,她也还是孩子气。
他愿意宠着她的孩子气。
初五咚咚咚的跑过来:“娘!娘……”
成甯竖起食指到唇上:“嘘!”
可怕的眼光犹如两支利箭,钉着自家亲生儿子,初五愣住了,连哭都给忘记了,站在原地成了一截小木头。成甯给叶斐然盖好被子,自己走了过去,抱起初五:“娘累了,在睡觉。爹带你玩儿去。”
初五小胳膊圈着成甯的脖子,频频往叶斐然屋子里望:“初五……做噩梦……”
成甯脚步微微一顿。
耐心地哄着儿子:“梦见什么来着?”
初五说:“哥哥……浑身是血……”
成甯墨眸底下,寒意一闪而过。
初五的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掉:“初五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