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字面意思。
成甯道:“因为水贼们都跑回家过好日子了。”
掐指一算,“嗯,现在赶着回家,还能种一季晚稻咧。”
顾鹏清:“??”
顾鹏清嘴角抽搐:“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成甯道,“水贼是哪里来的?也是百姓来的!看到我们分了米粮布匹,乡亲们有吃有穿,农田开垦起来了,渔船修好可以出去打鱼了。他们自个儿却躲在荒岛上,今儿个吃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顿,天天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换了您,大人您跑么?”
顾鹏清想了想,说:“跑。”
估摸着还得第一批就跑。
成甯说:“所以良民越多,贼人越少。”
顾鹏清挠挠头发:“就这么简单?”
成甯点头:“就这么简单。”
“走吧,我们该发通缉令了。如今水贼士气低迷,估摸着不到十二个时辰,他们自己人就会把头子给绑了带来了。”成甯站起身,去唤师爷,“荆远!荆远!”
顾鹏清那么大年纪了,倒不耻下问:“既然说水贼都是良民而来,为何不宽容对待贼首?”
成甯道:“人总有善恶。孔圣人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对那些天生恶贼,自要血债血偿。”
一阵热血直冲胸臆,顾鹏清不禁捋须微笑:“正是此理!”
当天晚上,成甯就把通缉令发了出去。不出所料,也才几个时辰功夫,那水贼头领身边的人就把头领五花大绑的来投降。
成甯没有轻饶他们,罚了军棍,到边疆做苦役。但罪没有及妻儿。
至于几个匪首,枭首示众,百姓云集围观,成甯和顾总督的威望空前。
顾鹏清回到家里,遣散了姬妾,二次散财,农庄、田园、商铺,尽情变卖,得了银子之后,径直去见成甯:“王爷,这里是臣变卖家产所得的银子,共计一千五百四十六万两。此番征讨水贼,三军劳碌,所得的战利品又就地分给了百姓们。臣愿意把这些银子献给王爷,犒赏三军。”
大家哗然,就连成甯都惊讶了:“大人,这牺牲也太大了!”
顾鹏清昂首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财散则人聚,财聚而人散。这点道理,臣倒还记得!”
话说到这里,成甯再推辞就矫情了,点头道:“那好。大人一片赤诚,朝廷当为大人立生祠,制经文,广为传颂。”
成甯果然没有食言,此后把顾鹏清的事迹编纂成书,入阁册存后,广为宣扬。
顾鹏清的银子没能留给子孙,然而顾家清名,是真的流芳百年了。
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顾鹏清带了头,江左郡的豪强也只得忍着肉痛,掏腰子跟着劳军。最后荆远领着先生们一清点,从江左豪强手里吐出来的钱竟达到三千万两之巨。
要知道,经过两年休养生息,这一年的大顺国库总收入,也才一千多万两……
荆远眼睛都直了:“怪道说,穷朝廷不穷地方……这些人到底趁着柳凌炀乱的那几年,捞了多少……”
成甯道:“能吐出来就不错了。顾鹏清是全吐了的,别人我估摸着,应该也吐了六七成。见好就收吧。这次出来收获很大。少了江左郡,剩下虞郡那伙人就好敲打多了。”
薛长东道:“这许多银子,难道都要带回京城?”
“必须不能带。”成甯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分成三份,一份劳军,一份安抚 百姓及重建家园,还有一份送到琼州、广梧、湘南及永城四个边陲穷郡,让他们看着花!”
荆远笑道:“这是妥妥的劫富济贫了。那四个州郡前阵子才哭穷来着。”
“这也就是积德了,不然个个当貔貅,别的郡县民不聊生时往江左窜,迟早也得被反噬。”成甯道,“我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荆远轻叹:“王爷一片苦心。”
成甯让顾鹏清好好治理江左郡,如今已非当初勾心斗角、说一步算三步的局面,有话直接说。如何管好百姓,如何休养生息,如何利用叶斐然的那些小发明来帮助百姓重建家园。
顾鹏清越发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微臣愚钝,一把年纪竟活到狗身上。”
成甯道:“人的精力有限,用在甲的地方多了,用在乙处就少。顾大人是极聪明的,能爱民如子,全心全意为百姓考虑,我今天说的也不过打个基础。日后多少好法子,怕都要从顾大人的头脑中想出来哩!”
顾鹏清笑道:“承您贵言!”
薛长东来求见,进门道:“王爷,行李已经打点好。”
顾鹏清讶然道:“打点行李?王爷这是……”
成甯道:“过几日就回京。”
“这么快?”顾鹏清很是惊讶,“既然半个月之前项将军已率部回京了,王爷轻装简骑的,何必急着回去?不如索性在江左周围走一走,下官亲自陪伴左右,聆听王爷教诲!”
成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了。内子刚为本王添了个闺女,已经满月有余,本王一眼未见,着实挂念。”
话说到这份上,顾鹏清就不便强留了。
……
七月末,暑气尚未消,成甯回到京城。
叶斐然早就在家里忙乱着,等待成甯回来了。之前各种准备,等得一声“王爷回来了”,看到那朝思暮想的高大身影,反而坐在走廊里,手里牢牢捏着自己的笔,不会动也不会说,呆住。
成甯来到她面前,黑黢黢的眼眸温润如水,宠溺无边:“二丫,好久没见啦。”
叶斐然这才反应过来,“相公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她站起身,把成甯往里让:“要瞧瞧闺女不?”
“别急。”成甯拉住她手,“我先瞧瞧你。”
他上上下下看了叶斐然一会儿,说:“瘦回去了。”
眸光火辣辣的,看得叶斐然满脸通红,彷如被火烧。
“卸了十几斤的货,当然瘦啦……”
“咱们闺女这么胖?”
“生下来七斤……”
夫妻喁喁细语,进了房。
小七月刚吃过了奶,正在睡觉,新来的乳娘晏妈还是第一次见男主人,慌忙行礼,手脚局促。叶斐然挥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晏妈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成甯看着妻子丰润的小脸,怦然心动。刚想要俯下身偷袭亲她,忽地叶斐然转过身来,双臂蛇一样缠上,“相公,好想你……”
年轻女人的脸埋在男人宽宽的胸膛上,闷闷的,勾魂夺魄。
成甯嘶声道:“嗯。我也是。”
他圈住了她的腰,狠狠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