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靖阳垂下眼睛,遮掩了心头闪过的一丝不舍,说:“听说可敦在此处?”
律靖香道:“是的。不过……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知道嫂嫂在我处?还有……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难道,连寝殿都没回,直接过来了福安宫么?”
三句话倒说破了自己两处心事,律靖阳脸皮不由得抖了抖,说:“闲话休要问……可敦在何处?清扫房舍,我要借用长公主地方,小憩片刻。”
律靖香见状,就不二话了,吩咐人收拾了一番屋子,把律靖阳迎进正屋中。
屋子里的人早按规矩站着候着了。
雷珂站在最前面,律靖阳一眼就看到她了,目光流连,火辣辣的。也不知道里面蕴含了什么意思,雷珂皱了皱眉,垂下眼眸,盯着眼前地面,说道:“臣妾有请吾王万福金安。”
律靖阳看着她,目光温柔,和声道:“可敦不必多礼。”
律靖香说:“那,我们先退下了。哥哥请休息。”
领着一干人等要走,律靖阳说:“可敦,留下陪陪我。”
雷珂顿时愣在原地,手足无措了。
叶斐然见状,心里发急,傻子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律靖阳什么意思,可他这么兴致一上来,倒是后患无穷。她上前一步,笑着说:“倒是我这客人扫了兴了,先前约了可敦到寿康宫聊要紧事,如今要夺陛下所爱呢。”
律靖阳抬起眼皮,懒洋洋的,语气不善:“什么?”
叶斐然是客人,她挺直了腰杆子,不卑不亢地和律靖阳对视。那双黑水晶般的眸子闪耀着光,生生把律靖阳逼退了,他垂下眼皮,说:“行吧,那你们按照你们原本说好的来。”
叶斐然扬了扬嘴角,低头一个凤朝凰的大礼:“陛下体贴。”
看着她俩施施然离开的背影,律靖阳脸上还保持有风度的微笑,那眼神却好比腊月的寒冰,阴冷阴冷的。
……
雷珂到了寿康宫才松了口气,抓着叶斐然衣袖说:“二丫,幸亏有你在。那人到底来找我干什么啊,真是的……”
脑子里飞快地回放着刚才见到的一幕幕,叶斐然说:“雷珂,我看那律靖阳,对你应该是有意思啊?”
雷珂道:“不可能吧?”
叶斐然说:“我越想越觉得像,不然从鸣沙镇回来,衣服都没换就跑福安宫来?他肯定还去过东宫,寻摸不着你了,就打听着来了……哈哈哈,那他是有多想要见到你哦?”
雷珂骇然笑道:“你别恶心我了,他的真爱是李如意。二丫,我已经在这条阴沟翻了两次船了,难道你还要我翻第三次?别闹了。”
“行吧。那我不开玩笑了。”叶斐然拉着她的手,说,“但是有件事,恶心你也得耐着。你始终需要一个皇子,所以还是要和律靖阳在一处。”
雷珂想了想,道:“一次就行么?”
“用药帮忙的话,应该可以。”叶斐然也不好把话说太满,虽然她早就暗中决定了,拿到促孕药之后把它们用空间强化过再给雷珂。
雷珂说:“那没问题。”
她很是淡定,倒是让叶斐然惊讶了,“你不介意?”
雷珂说:“我和律靖阳早就圆过房的。这是我的责任,自不能推。你说得对,有了皇子之后,我反而能够名正言顺的远着他了。长痛不如短痛,对我好事呢。”
叶斐然拍了拍她手,“珂儿,辛苦你了。”
俩人聊了一会儿闲话,那边传来动静,律靖阳摆驾走了。律靖香带着妙娘来串门,一进门松了口气:“给我一杯热茶好么?我倦透了。”
叶斐然忙命珍珠端茶倒水上点心,自己坐在律靖香面前笑着打趣道:“香香,你这是假兄妹么?陪着自己哥哥一会儿也跟应酬老半天似的?”
律靖香说:“别提了,我那哥哥你知道的,拿腔拿调。一会儿嫌我的茶不好,一会儿嫌我点心不精细,最后我恼了,直接跟他说我这儿跟那种专在男人身上做功夫的白莲花狐媚子不同,要样样舒心就滚去长春宫去。他又不高兴,拉着那驴脸说什么李如意正在辛苦给我们若氏炼盐,才貌双全,是天底下绝等好女子,让我嘴巴放干净点。顶了两句牛,就滚了。”
律靖香平日谈吐也算文雅,这会儿“滚”过来“滚”过去的,可见着实不愉快。
雷珂说:“李如意炼盐用的东西,还是二丫从大顺带过来的,怎么听起来倒成了她的功劳似的?”
律靖香冷笑:“哎哟,我那好哥哥啊,把李如意捧做宝贝似的呢。口口声声要用她熬出来的精盐祭祀祖宗,做六月六大祭典的祭品!嫂子,你们为什么不跟他吵啊?既然是你们的东西,何必为他人做嫁衣!你是不知道六月六祭典对我们若氏人的重要吧?”
她看着雷珂,一脸担忧,就差没拿章子在脑门上戳“我来跟你解释”五个大字了。
雷珂说:“六月六,告祖先,求喜乐,想平安。彩旗彩炮奔彩马,有肉有酒鲜果全,月亮河水清又清,养出若氏好儿女。若氏的歌我都学会唱了,你说呢?”
律靖香感动道:“嫂子,你这……嗨,话不多说了,还是我哥对不起你。六月六祭典,是我们最重要的节日,能够被选上的祭品是被天神眷顾的。李如意制造的精盐被奉为祭品的话,她的地位就更稳固了。还不止这样,我担心皇兄会因此而封后。”
雷珂道:“我没犯错,身后又有大顺做娘家,他敢动我?”
不料,律靖香苦笑一下,说:“他不动你也可以……比如说,可以立两个可敦!一王,双后!”
雷珂和叶斐然愣住了,不由得对望一眼。
雷珂道:“二丫,你还很淡定……”
叶斐然确实淡定,她轻声说:“一王双后,难道我们就怕了?再说了,李如意现在不是还没提炼出精盐么?”
……
“啪!”
“蝎、蝎子!”红萤惊恐叫唤着,四肢并用爬到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