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泓墨急着找段元奕是还有要事,乌子豪等会儿就得带着他回去宁昌王府的。那些无关紧要的女人,乌子豪不愿意带上路。
他话说到一半,远处“轰隆”一声,东边平地升起一团蘑菇云。
大地震动,叶斐然险些站立不稳,好在成甯眼疾手快,扶住她。
乌子豪一一瞧在眼内,听说成大人盲婚哑嫁,妻子又肥又丑,传言毕竟是假的……他们夫妻感情,恩爱着呢。
县衙外面的囚车里,陈思梅和段元奕也滚成一团。
段元奕下意识推开陈思梅:“你离我远点!”
陈思梅又羞又委屈:“离你远点?囚车拢共才二尺远,怎么远嘛?”
枉段元奕做了二十年翩翩佳公子,如今成为阶下囚,奇耻大辱,简直恨不可言。
……
又一场爆炸发生了,这一次被点燃的,是另一家米粮仓库。
这次没有引起粉尘爆炸,但着了大火,一万石上好白米付诸一炬。
大火烤得在场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变了脸色。
少顷,动静小了些许,乌子豪才说:“大人,请把人交给我吧。”
成甯命人带了段元奕和陈思梅来,当场释放。
陈思梅双眼血红地看着叶斐然,忽然说:“你别以为你好命,嫁了个好相公就了不起!你这样的村姑,天生贱种,下等人,永远都别想出头!”
叶斐然皱眉,说:“我能不能出头,关你什么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这次你运气好,躲过去了,以后再撞在我手上,我给你不客气。”
陈思梅一跺脚,下半截又隐约有热流而出,段元奕太粗暴了,扯伤了她。她疼的一咧嘴,躲在段元奕身后:“表哥。”
段元奕心乱如麻,本来恼恨陈思梅坏自己名声的。不过世子爷既然派了乌总管捞他,证明自己没有失宠,既然没有失宠,那么前途就还光明。这么一想,把心放到肚子里,就有心情怜香惜玉了。
他说:“梅梅,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的。”
陈思梅心花怒放,展颜一笑。只可惜闹了半宿,她头发乱了,衣服也脏了,蓬头垢面的,就连平时的三分水平都够不上。
乌子豪说:“两位请跟我来。”
段元奕也无心欣赏陈思梅的搔首弄姿,他对乌子豪说:“乌总管,走吧。”
两人钻上乌子豪的马车,匆匆地走掉了。
叶斐然扁了扁小嘴,就在成甯以为她要生气的时候,她却放松下来了。一句重话没说的。
成甯说:“你……不往心里去?”
叶斐然说:“既然宁昌王铁了心的捞人,咱们没必要以卵击石吧。”
阴森森笑了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成甯:“……”夫人,有点儿狠。
叶斐然说:“相公,你是不是要赶到失火现场?如果是的话,我这不耽误你了,我先回镇上去。”
当时叶斐然还不知道烧掉的是粮仓,她只是惦记着工场里还没生产完毕的西米。
当时成甯也不知道叶斐然在生产西米。
只是自己刚刚把她捞出来,她就急着回去,成大人内心不知怎的,有点儿失落。
他淡声道:“你不休息一下?”
叶斐然说:“马车上眯一会儿就行了。”
成甯眸色越发深沉。
他说:“你这么急着回镇上干什么去?”
叶斐然说:“我在帮陈思静做点儿东西,很快就完工了。到时候回家等你。家里事情也还很多……”
絮絮叨叨,不解风情,越发逆了成甯的意。他眼眸越来越冷,好歹耐着性子,听叶斐然说完,淡然说:“既然这么忙,那我就安排人送你回去吧。”
叶斐然:“??”
隐约感到氛围不对。
可那边正在起火呢,一定很需要成甯,她不能拖后腿。
“好啊。”她说。
这是叶天宇和小虞听说叶斐然来了,纷纷从营房里跑出来跟她见面。两个少年都穿了改小了的士兵衣服,一人一件最小号的胸甲,拿着长枪,腰间垮了佩刀。看起来可笑可敬。
特别是小虞,平时斯斯文文的一副读书人的样子,披挂之后,气质上有了说不出的变化。
相比起皮猴叶天宇,叶斐然更心疼小虞,摸着他脸说:“小虞,你来体验一下就行了。等事情过去后,赶紧回蕉园念书。”
小虞涨红脸,害羞了:“娘,我知道了。”
叶斐然到底懂得顾全大局,没有变成慈母败儿的画面,聊了几句之后,晨练的时间到了。原来成甯的一小队亲兵驻扎在这里,带动了周围的衙役等等,也一起晨跑练拳,操练战术等等。
今儿成甯的副将带队,小虞和叶天宇不搞特殊化,抱着头盔去集合了。
成甯留下陪叶斐然吃早饭。
用过一顿急匆匆的早饭之后,王博佐安排了县衙里的马车,把叶斐然送回如意楼。
回到如意楼,叶斐然告诉合店上下,店东今儿个不来了。然后她自己一猛子扎进后院,监督西米生产。
没料到,她说错了。
过了晌午,陈思静还是来了。
来到店里,二话不说,大庭广众之下冲着叶斐然盈盈下跪。
“二丫!你又救了我一次!”
叶斐然大惊失色,一把把她拽进账房:“你昨晚没睡啊,清醒一点!”
陈思静抓着叶斐然的手说:“我算是看清楚我奶奶了。我以后再也不要犯贱了!二丫,他们就是一群吸血鬼。花着我们的银子往上爬,完事了还要嫌我们的银子脏了他们手。这样的亲人,还不如不要!”
“昨天你走了之后,我哥和我爹爹都来了,把大伯娘和那个讨厌的万氏赶了出去。顺便分了家里的账本,从此大房归大房,二房归二房,各花各的。我们算是正式翻了脸了!”
叶斐然问:“既然这样,为何不干脆分了家?”
陈思静瞪大眼睛道:“分家?不行的。大顺律例,凡事父母在者,子女不分家。若有触犯,加倍服役。”
大顺朝的兵役徭役虽可以用银子去抵,但陈府家大业大,如果翻倍的话,也是很重的负担来的。
叶斐然那会儿,情况特殊,加上乡野小民无人计较,故此侥幸逃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