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村的里正是叶家本家,名叫叶远强,他是个落第秀才,屡考不中,索性收了进仕的心,留在乡下做农夫,闲时也收几个学生启蒙挣外快。
他将近五十年纪,身子强壮硬朗,为人也很正派,在村子里名声很好。远远地,他见到张氏在地上滚,就一声厉喝:“张氏,你躺在地上干什么?小辈面前,别丢了我们火山村的脸!”
这儿是两条村中间的地,来来往往的,可不止火山村的人。
张氏原以为里正来了,会可怜自己帮着她说话,没想到一上来就受到训斥,顿时委屈得不行。
叶紫然娉娉婷婷的上前,对着叶里正屈膝行礼,轻声说:“里正大爷,对不起,我娘平时很讲礼貌的。这不是刚挨了打,站不起来了么。大爷,我娘没招谁没惹谁的,平白无故被我堂姐打了,您可一定要替我娘作主啊!”
一边说,一边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瞬间挂上两颗黄豆大的眼泪。
演技派啊!
叶斐然在旁边大开眼界,没想到,在家里凶悍霸道的叶紫然,装起白莲花来有一手嘛!颠倒黑白得都不用眨眼睛,她被气得直想笑,两手一摊,说:“里正大爷,我确实打了我婶婶,这是我不对。可她不应该上来就诬陷我是小偷,还把我的碎布给糟蹋了呀!”
里正早就看到那一地的碎布了,还纳闷怎么回事。如今听说里面另有文章,“哦?诬陷?”
叶斐然索性摊开来说:“而且,不止一次!上车时候一次,镇上还有一次,这都已经三次了!你说,我又没有招惹她,她为什么就是跟我过不去?”
里正皱起眉头,这时,车上其他人纷纷开口给叶斐然作证:“是的,刚才上车的时候她们已经吵了!”
“张氏开口就说二丫是小偷,二丫说要去报官,她还骂了二丫一路!”
“我可以作证,刚才也是张氏先动的手!”
张氏平时贪小便宜、刁蛮泼辣,人缘很差,这时候没有人肯帮她说话。张氏眼看不妙,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呼天抢地的哭喊起来:“人多欺负人少了!叶斐然是我侄女,难道侄女打婶婶就对了?没天理啊!不孝顺啊!”
她搬出孝道的大帽子出来,果然把村民们给吓住了。谁都不愿意背上帮不孝之人说话的帮凶名声,纷纷噤了声。
里正皱眉对叶斐然说:“你听到没有?她再怎么做得不对,也是你婶婶,打人,就是你不对。”
张氏鸡啄米地点头:“对对!哎哟,我好疼!我要她赔我汤药费!”
扶着并不疼痛的腰,高声喊疼,叶紫然配合地扶着她,眼睛盯着里正,楚楚可怜地说:“里正大爷,快让叶斐然道歉,让她给银子!”
张氏说:“最少十两银子!”
“哗!”
“十两银子!”
“她还真敢开口!”
大家纷纷鄙视张氏和叶紫然。
张氏真贪心啊!
叶斐然扬起小脸说:“银子?我的银子不早就被你们全拿走了吗?当时我出嫁的时候阿成给了五两银子的彩礼,那些银子又到哪里去了?我现在全身上下只有这身衣服,这些破布,是布店老板可怜我连件完整衣服都没有,给我们做衣服用的。就这样你还看不过眼,要抢,抢不到就毁掉,呜呜,可怜我家小虞,衣服破了连件好衣服都没得穿……”
说着说着,眼泪哗哗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