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静指着王洪氏说:“还有一件事呢。余账房,许叔,这个大嫂,从今天开始在我们店里帮忙。你看看安排个干净点儿的活计给她。”
许叔,就是店里的掌柜,平时陈思静不在的时候,店里一切都是他在拿主意。
许叔看了王洪氏一眼,说:“暂时只能安排去洗碗洗菜,能做吗?”
陈思静眉头就皱起来了,王洪氏怎么说也是个官太太啊。
王洪氏却很满足地说:“可以。我不认得字,针线上也一般般,但我不怕吃苦,什么都能做!”
既然王洪氏都这么说了,陈思静也不说什么了。
她对叶斐然说:“二丫,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楼上房间。我从今天开始,要住在这里了。”
叶斐然惊讶:“你不回家了?”
陈思静摇了摇头:“不回去了。有什么好回去的?我爹娘哥哥都被他们逼走了。我要不是惦记着如意楼,我也跟着我爹娘走了。我们全家走遍全国各地做生意,吃到哪儿玩到哪儿,不知道多开心。何必在这儿受气!”
叶斐然哑然失笑,并且感到非常赞同:“那是。”
她和王洪氏一起,收拾好了陈思静的小房间,命人把她抬进来。
叶斐然帮陈思静上好了药,还在药里偷偷掺了些灵泉水,陈思静敷上,只觉得原本阵阵胀痛的臀腿顿时缓解了不少疼痛,连连叫好:“二丫,看来你这几年学医没有白学!舒服多了!”
叶斐然微笑着说:“行了,不要拍我的马屁了。我明天再来看你。这几天劳烦嫂子照顾你。”
陈思静眼下可没有丫鬟婆子伺候了。
陈思静说:“二丫,你帮人帮到底,可以再帮我一个忙吗?”
叶斐然说:“帮你什么忙?”
陈思静说:“我那个庶出的妹妹,陈思娴,她娘早就死了,一直依附我过活。这段日子奶奶一直在磋磨我俩,我没本事,没办法照顾她周全。现在我和家里撕破脸出来了,能不能麻烦你去我家,偷偷的把思娴接过来?不然的话,奶奶回家迁怒起来,她怕是命都没了!”
陈思娴,叶斐然只见过一两次,每次都没什么存在感,她闭上眼睛努力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什么模样。
既然是陈思静所托,那么叶斐然赴汤蹈火都要做到的。她一口答应:“好,这件事交给我了!”
陈思静说:“我奶奶一定不会交人。但是我的静思园另有角门进出,你可以让角门的王嬷嬷给你开门进去,让薛长乐用轻功把思娴带出来。就算她们发现思娴不见了,也不敢声张的。”
说到这里,美眸一沉,闪过一抹厉色:“我现在算是知道了,她们啊,都是欺软怕硬的!我越是强硬,她们越怕我!”
“你先别顾着动怒,小心淤血淤积,缠绵难愈,那就麻烦了。”叶斐然说:“我知道怎么做的,你放心好啦!”
接受了任务,叶斐然转身走出了如意楼。
赶着马车到陈府,不过一顿饭功夫,叶斐然已经有了主意。
陈思静有勇无谋,只会出馊主意。家里丢了个大活人,又不是丢了只猫猫狗狗,冼氏怎么可能不声张?叶斐然决定了,不但要接走陈思娴,而且还要冼氏心甘情愿地,亲手把陈思娴交给她!
主意已定,叶斐然命薛长乐敲陈府大门。
陈府大门紧闭,敲门敲了老半天,才有个小厮死样活气的来开门:“谁啊?”
薛长乐把叶斐然的名帖递了过去,小厮一瞧,突了眼:“叶、叶、叶郡君!”
这可是老太太命中克星!
叶斐然微笑着说:“知道是我,就赶紧去传话吧!”
虽然冼氏很怕叶斐然,但是她更怕叶斐然呆在陈府家门口。
很快,冼氏就把叶斐然叫进去了。
叶斐然来到堂屋门口,就听见冼氏恶狠狠的咒骂:“好啊,翅膀硬了,连我的箱笼都敢翻了!我真真儿的是白疼了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孝顺奶奶的?这还是老大没考中举人呢,要老大考中了,你们是不是得把我送马圈里去?”
堂屋里,冼氏正在对段氏、陈思梅破口大骂。
后面两个人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被逼得急了,段氏忽然抬头说:“老太太,你不必骂我。你自己抚心自问,你不想在段家得到好处吗?不然你怎么会跟二房大吵一架,从他们手里硬生生夺走如意楼?”
“段元奕拖着,迟迟不愿意成婚,谁都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他能拖,梅梅却拖不起。我只不过用楼面地契去提醒他一下,等成了亲之后,这些东西自然回到梅梅手里的。现在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没了,你得意了吧?你开心了吧?”
冼氏气得面如白纸!
冼氏说:“行!你有本事。你再有本事,不也是我的儿媳妇!我这就去让老大休了你,看看你还敢不敢神气!”
说罢,她就要往门外走去,段氏不想自己被休。如果被休了,她哪儿找这种能够任由她作威作福的婆家去?就去拦冼氏:“别别别!你让我夫君休我,我就跟你一拍两散!”
段氏固然凶横惯了,冼氏也不是省油的灯,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那小厮进去大声说:“老太太、太太!不好了,那个叶郡君来了,要见老太太!”
叶斐然的名字在陈家就是个炸雷,立刻把冼氏和段氏炸懵了。冼氏结结巴巴的说:“她、她又来干什么?”
段氏从地上一跃而起,拉着陈思梅,飞快地说:“老太太,我带着思梅去办嫁妆了。现在如意楼没有了,您老的体己可得多出一点!”
一溜烟地跑没了。
冼氏气得又是咬牙又是跺脚的,无奈,请了叶斐然进来。
叶斐然进了屋子之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行礼:“冼老太君好啊。”
这个两年前还把叶斐然看做脚底泥一样的老太婆,如今在叶斐然面前,气势尽失,简直没有半点尊严。
冼氏僵硬地说:“你还来干什么?”
叶斐然笑眯眯地说:“陈思静那边安顿好了,托我来看看您。这孙女儿多好啊。”
冼氏身子一僵,脸上更加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