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然看着薛长东身上那股精气神儿,陷入沉思。
“这不是我们家二丫嘛!”南西篱小跑着出来迎接,“来来,里面坐里面坐!”
叶斐然进了酒楼,南西篱没有把她往平时习惯去的账房里引,而是带到了二楼极雅致的雅间里,好茶好水的招呼着。
叶斐然说:“你要替你家娘子省着点啊。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
南西篱笑呵呵地说:“这怎么能呢?放心好了,都用我自己的零花钱!”
叶斐然好奇:“你现在一个月多少零花钱啊?”
南西篱竖起一根手指头:“足足一两银子呢!”
“嗯嗯,那很不错了。”叶斐然还不放心,“无功不受禄,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南西篱笑得眼睛弯弯的:“这不是感谢二丫你画了那些图谱给我家静静么。省了我多少功夫!”
叶斐然:“汗哒哒……”
“静静呢?”她东张西望。
南西篱说:“你先吃着喝着,她一会儿就起来了!”
说罢,南西篱闪身不见了人。
既然南西篱打了包票,那么叶斐然也就不担心吃了白吃午餐了。品尝着精致点心,喝着上好龙井,“这如意楼出品越来越好了啊。这糕点竟带了股药香,清香而不腻人。唔,一定很好卖。”
“这话你是说对了。”
伴随着说话声,陈思静走进来。
她星眸缱绻,动作迟缓,叶斐然瞧着不对劲,说:“你伸出手来,我给你把脉。”
陈思静在她旁边坐下,以头枕臂,“不用了,没怀上。避子汤在喝着呢。”
叶斐然一双眼睛,顿时成了斗鸡,这没有怀上,又一副娇懒模样的,“你丫也太激烈了吧?”
陈思静涨红了脸,“我就说了,那家伙就不是好鸟!一到晚上就……打骂不走的!”
一边说,一边坐直了身子。
叶斐然说:“我才不信。你别净把脏水往人家身上泼。南西篱决计不会做勉强你的事。”
陈思静脸越发红了,说:“他是不强迫我啊!可是不知道怎的,他的手一摸上来,我就……我就管不住自己。于是就闹到四五更天了。唉,你说这事儿是不是邪门?跟上瘾似的……”
叶斐然哑然失笑,没想到,闺蜜还是个小色女。
她点了点陈思静的眉心,说:“你呀,就是个贪得无厌的。这也没什么,本来就是夫妻伦常,天行大道。我给你一瓶成药,你日常服食,消除疲劳吧!”
“那滋味再美,也控制一下自己,一晚上不超过三回就行了。不然年纪大了,真会落下病根的!”
陈思静接过叶斐然给她的培元单,点点头:“我知道了。”
闺房里的闲话扯完了,叶斐然这才把话题引回正事上:“盐引拿到了,你上次说,卖盐最简单,要怎么个卖法?”
上次叶斐然确实提到过,陈思静以为她开玩笑而已,当她看到正儿八经的盐引子,白纸红章的放在面前时,几乎没吓得滑到桌子底去。
叶斐然看着她震惊的模样,心里越发开心。
陈思静说:“二丫,你可真有本事,这东西都能拿到!”
叶斐然说:“对于别人来说很难,对我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实不相瞒,这是我相公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陈思静瞪大眼睛:“哇!羡慕死人!”
“啪”的打了她一下,叶斐然嗔怪:“先别说这个了,你跟我好好说一下,这东西要怎么用?”
叶斐然对于大顺朝的盐课其实不十分熟悉,还得请教陈思静这个土著。
陈思静见她确实不懂,就笑着解释:“你少做生意,不认识这东西也不奇怪。我们的盐引呢,除了上面标注的引数之外,按照有效的时间,又分长引和短引。长引一年,短引一季。你这个盐引可不得了,有一纲盐,一纲等于20万引盐,又是长引。乖乖,这一年足够赚好多人一辈子赚不到的银子了!”
叶斐然细细一算账,1引盐等于300斤,再换算过来,不由得咋舌。
“乖乖,竟然给我弄来这么个东西……”
陈思静说:“我们朝廷呢,是‘私采官贩’,私人是可以自己开盐田的,但必须卖给有盐引的商人。所以我们可以买了盐田回来,开采制盐,然后交了税银和公使银之后,就能够贩卖了。还有一种方法,是采购了盐,再去卖。没有盐引的贩私盐,被官府捉住要杀头的。有了这个盐引,我们就是官盐,怎么卖都赚钱。”
叶斐然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我们这儿吃的,都是粗粒海盐。你有没有吃过精盐?”
“井盐?”陈思静说,“那年我哥去蜀地行船带回来过一包,没我们的咸,还蛮好吃的。”
“不是井盐,是精盐。就是用精制法,把粗盐提纯重新做的,雪花细盐。”
陈思静摇头:“没有吃过。”
叶斐然细细回想,三年来,她走南闯北,走过不少地方,貌似到处吃的都是这种粗盐。现代的雪花精盐,貌似还真没有见过。
她说:“这样,我们可以卖精盐,卖贵一点儿,然后本钱滚起来了,投入到粮行和良田中去,到明年盐引到期。我们就能够利用自家粮行产出的粮食,去换取盐引。也不必再劳烦相公给我们弄盐引了。”
“这法子是不错。”陈思静说:“说了老半天,精盐啥味儿,你得跟我说说啊?如果味道都差不多的话,那岂不是白浪费功夫?人工不要钱啊?”
陈思静的顾虑其实很有道理,好在叶斐然也早有准备,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是雪白的精盐,“来,这就是精盐。”
还有另一个小纸包,里面是一种粗粒子的盐,看起来很像粗盐,但却闪着美丽的粉红色光泽,“这是喜盐。”
陈思静立刻被两种盐吸引住了,叶斐然鼓励她道:“你尝尝?”
陈思静喜欢粉色,先把喜盐尝了一尝,“唔,这个颜色好看,其实和粗盐差不多。”
“哈哈,其实就是粗盐,我加了一点红曲再蒸馏,就成了这样喜庆的颜色。”叶斐然说道,“再尝尝精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