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柠只是嘲讽的笑笑,并不说话,视线落到眼前的桃花糕上,觉得这甜腻腻的东西真的碍眼。
阮柠不回话,黛儿对这个问题依旧兴致勃勃,自顾自的分析着:
“这段时间,族长对你是真的好啊。按理说应该没有什么地方会惹你生气,”注意到阮柠的视线,黛儿道:“你看,这桃花糕还是他亲手为你做的,知道你喜欢吃,他特意去学了做法,你在巫族吃的每一块桃花糕,都是他亲手做的…”
“你说什么?”
她这些话没什么营养,阮柠本是左耳听右耳处,随便听听,打发她,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内容。
“我说,你在巫族吃的每一块桃花糕,都是他亲手做的。阮姑娘,真心实意的讲,族长待你是真的好,我从未见过他那样在乎过一个人。”
孟子说:君子远庖厨。
他一个古人,竟会为了她,亲自做糕点。
阮柠压下心中的惊讶,愣愣地问:“他在乎我?”
“那是自然。”
黛儿不经暗叹他们英明神武的族长也会这一日,也会这样纵容一个姑娘,这样在乎一个人。
“那,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啊。”
“是……吗?”
可是,如果喜欢,他为什么不说,明明之前他很轻易的就对她说,他心悦她,为什么她昨天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族长看阮姑娘的眼神是不一样的,怎么说呢?就想是,嗯,就像是猫儿看见鱼一样欢喜,这个形容好像有点不对。”
这样的吗?
阮柠垂下头暗自思索,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刚才还垂头丧气的人突然笑起来,黛儿问道:
“你笑什么?”
“我笑,我阮柠居然也有专牛角尖的一天。”
阮柠拍拍手,站起来,一时间豁然开朗,管什么奚湛现在喜不喜欢她,她的任务就是让奚湛喜欢她,现在不喜欢,那就努力让他喜欢她,方正她有一辈子的时光。
这么想下去,她越发觉得自己对奚湛说的话有些过分了。
其实知道所有的事情是他一手操控的,她确实失望,也有些怪他。但是,她能够理解他。毕竟,他最后也帮了她。
况且,她又不是真的委托者。
她最在意的是这件事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他对她是情还是愧。
说到底,还是她动了心,才会这么不理智。
现在,她该去找他说道说道:
“黛儿,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阮姑娘是问族长吗?”
阮柠点点头:“嗯。”
“我不知道,他走时没说要去哪?阮姑娘不如去问问榆长老吧,他兴许会知道。对了,榆长老这时候应该在问神楼,这段时间,族长都在陪着你,没有闲心处理……”
黛儿的话还没有说完,阮柠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一到见到奚榆,她连气都顾不上喘,张口便问:“你们族长呢?”
奚榆看着她跑的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淡淡的的笑了一下,然后慢斯条理的倒了一杯茶给她,不温不火的说:“阮姑娘不必着急,先坐下喝口茶吧。左右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既然已经迟了,还在乎这一时半刻吗?”
阮柠没有要坐下喝茶的意思,奚榆的态度有点问题,虽然很淡,但她听出来埋怨的意味,她皱起眉头:“什么迟了,你什么意思?奚湛到底在哪?”
奚榆看了她一眼,他心中有气,却也知道这时候他不能故意拦住她,让她见不到族长的最后一面,只好说出来:“阮姑娘的父亲在哪,族长便在哪?”
她凭着奚榆的态度本能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无暇分心想奚湛为什么在那,或者不敢去想,当下不再拖延,拔腿就跑。
奚榆默默地看着茶上蒸腾的雾气,过了半晌,幽幽地说:“现在这么着急,早干嘛去了…”
今日一早,族长就破天荒地来了问神楼,说是要将巫族全权交于他,他费了好一副口舌,才问出,原来,族长打算以自己命来换阮姑娘父亲的命。
人死不能复生,族长却偏要逆天而行。
族长决定的事,他如何改变的了。阮姑娘若是再早来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拦下族长,偏偏,她就是晚了。算算时间,阮姑娘此刻去,将将能见到族长的最后一面。
这时间算的不错,阮柠到那后,尘埃落定,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阮教主闭眼躺在玄冰床上,面色虽然苍白,却有了生气,而奚湛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听见脚步声,他懒懒的掀开眼皮看去过,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眉眼却十分精致,看上去像是易碎的瓷娃娃,他看见她,笑得十分温柔,带了一丝顿悟道:“阮阮,你昨日问我是否喜欢你,我一直不回答,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又不想骗你。”
阮柠直觉他现在状况不对,走过去,蹲在他身旁,伸手想要看他的脉象,却被他反手握住,他说:“后来,我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喜欢,到底是什么?我不明白。但是,你怨我,我难受,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我心痛。那些事是我做的,我会瞒着你,却不会骗你。”
“奚湛,你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手也很凉。”
他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一下她的头,这个动作让阮柠愣怔了一下,然后,她听见他说:“阮阮,你说我们之间隔了人命,我用我的还你,现在,我们能不能…稍微靠近些了?”
“什…什么意思?”
她撑大了眸子,心中已有猜测,却不敢相信,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阮阮,过不了多久,你的爹爹就回来了。我把你的爹爹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