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柠还在抱怨,旁边的人却凑了过来,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肩膀:
“阮阮,我刚刚乖不乖啊?你满不满意?”
她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将他的脑袋推开:
“你…你,正常点。”
她害怕他明早清醒想起这段要杀人灭口。
被她推开,言子珩委屈的看向她,眼中晶莹的好像泛起了泪花:
“阮阮,为什么推我?”
阮柠尴尬的舔了下小虎牙,看了他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眼,暗自嘀咕:
“这口齿伶俐的,到底醉了没有啊…看着挺傻的…”
看着傻乎乎一个人,耳朵倒挺尖,他眨巴眨巴眼睛,语气特别认真:
“阮阮,我不傻。”
顶不住他热烈的目光,阮柠忍不住笑了,被他搞得没脾气:
“好,你不傻。”
原来言子珩喝醉是这副模样,跟个小孩子似的。
看他一副没有戒备的模样,她心头一动,问道:
“那个Ellen,是你什么人啊?”
“Ellen?”
他面露疑惑,一头雾水:
“是谁啊?”
“你不记得她了?”
乖巧的摇头,他说:
“不认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明明就是高中同学,还说不认识。
阮柠不开心的鼓了下腮帮子,再没有说话。
将车倒入停车库后,她为难的看着瘫在副驾驶的言子珩,用食指戳了戳他红红的脸蛋:
“言子珩,可不可以自己走,我搬不动你。”
“阮阮别怕,我自己走。”
言小珩肯定的点头,从容的开车门,然后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眼看他就要跌倒,阮柠连忙跑过去扶住他。
言小珩反应很快,死死靠着她,整个人倚着她走路。
这家伙…可真沉。
将言子珩送到他自己卧室时,阮柠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她帮他脱掉鞋子,盖好被子,打算离开了,手腕却被人拉住。
用了几分力,没挣脱掉,她有些不耐烦的回头:
“松手。”
言子珩低声说了一句话,她没听清,只好转身蹲在他床头:
“刚才说什么?”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语气却闷闷的,无辜的让人觉得抛下他是一件十分罪恶的事:
“不想一个人…”
闭起眼,深呼吸两次,平复躁动的心,她缓缓睁开眼眸,寂静的深夜里,两双同样晶亮的眼睛对视着,她看着他眸中的倒影,妥协:
“我陪你。”
眼尾上翘,他的手滑下她的手腕,与她十指紧扣:
“阮阮,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梦里的质子。”
起初,他也没觉得梦里的人有什么好羡慕的,即便身份尊贵还不是被抛弃。
可是后来,有那么一个人愿意舍弃一切容华富贵陪他于山林间共度此生。
他突然发现,原来梦里的那个人那么幸福啊。
阮柠背倚靠着床身,没有看见他脸上艳羡的神情,语气随意:
“嫉妒他做什么?”
“因为,从来没有人愿意陪在我身边。”
她猛然回头,看见他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眼中却泛起了晶莹。
她张了张口,却没有话可以安慰他。
“自己抵挡伤害,拒绝所有用心险恶的示好,我感觉自己很酷,但是真的觉得好孤独。”
他笑着说,眼泪滑落面庞而不自知。
尽管尚不清楚他经历了什么,她的心还是被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给刺痛了一下。
孤独吗?
她恍然记起,前世自首前,他曾对Ellen说:
孟德斯鸠说过,能将自己的生命寄托在他人的记忆中,生命仿佛就长了一些。
Ellen,我从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我只是太孤独了。
你说,这样,会不会有很多人记得我?
我真的不想这一生就这样在孤独中渡过,从出生到死亡都没有人在乎。
只要有人能够在意我,哪怕是要我死,都没关系的。
原来,他这样看起来高冷不愿与人相交的人是会觉得孤独的。
不自觉收紧了相握的手,她一字一顿道:
“我愿意,言子珩我愿意陪在你身边一辈子。”
这辈子的所有时光都以你为先。
他立即眉开眼笑,一滴泪珠砸在他们相握的手上:
“我记住了,阮阮,我记住你这句话了。”
她弯起眼眸,几乎是以虔诚的口吻说道:
“嗯,这句话的时效是一辈子。”
大抵是她这句话起了效果,一直闹着不肯睡的人放心的睡过去了。
阮柠想起自己的保证,为了陪着他,还是委屈自己趴在床头休息。
第二天,当她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昨晚醉酒的人倒起在她前面了。
睡眼惺忪的起床,经过客厅时发现言子珩正背对着她站在阳台,似乎是听到了她耷拉着拖鞋走路的声音,他转头看向她。
“醒了?”
他的面容隐在光亮中,隐隐绰绰地看不清神情,只能凭借他柔和种带了一丝轻快的语气听出他的心情不错。
看看他精神的样子,再看看自己的颓废样,她真怀疑宿醉不醒说醉话的人是她。
胡乱的点头问好,她一边用手指疏理凌乱的长发,一边往玄关走。
他看着她的背影:
“记得过来吃早餐。”
“知道了。”
清水洗过脸,她总算清醒了,昨晚的记忆慢慢浮现,她头疼的按了眉心,也不知道言子珩记不记得这些了。
于是,吃早饭时,她开始不停的试探:
“你昨晚喝了好多酒。”
“嗯。”
“额…然后你说了几句醉话。”
眼巴巴的盯着他看,不错过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但是让她失望了,言子珩全程就一个表情,温和礼貌,安安静静的喝粥。
一点都不好奇,不担心自己有没有出糗,难道,他都还记得吗?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就不想知道你说了些什么吗?”
“嗯?”
不紧不慢的抬起头,他挑眉:
“我说了什么?”
这表情,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啊…
“你说…”
眼神飘忽了一下,她底气不足了:
“我一下子有些忘了。”
言子珩一反常态的好说话:
“忘了就算了。”
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他一眼就看穿了。
昨天晚上喝醉之后发生的事,说过的每个字,他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