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监会组织专案组进行调查,并确认商业巨头安颜董事以及财务总监存在严重的财务造假行为,且偷漏税高达十亿。
这个消息一经散出,便如平地惊雷,炸的迷烟四起。
与此同时,处在漩涡中心,众人以为忙的焦头烂额的安时宴却好心情的坐在落地窗前品茗瑞士美酒。
“十亿。”
阮柠坐在他的对面,漫不经心地摇晃酒杯,看着红艳艳的颜色染上杯壁又渐渐褪去,意味深长道:
“果真是水至清则无鱼。”
“人都是有**的。”
他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起身按住她的手,拿出她手里的酒杯:
“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能擢干净。”
安时宴和政府的秘密交易,她知道的不多,眯了眯眼眸,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最终判决还没下,你毕竟是现任CEO,我怕—”
“一根绳上的蚂蚱,除了蹦哒几下,他们不敢剪断绳子。”
想了想,他柔和下黑沉的眼眸,低缓道:
“放心。”
隔了一会,他屈起食指敲了下桌面:
“我记得你上次说要去度假村玩,我们明天就去。”
“啊?”
她被他的大胆惊到了,风波尚未平息,法院的判决迟迟不下,他倒有心思去度假村了:
“你这时候走人,不怕出乱子吗?”
他挑眉反问:
“还能比现在更乱吗?”
安颜的一切业务都已经暂停了。
当初有多少人上赶着巴结,如今就有多少人疾言厉色的远离。
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手机晃了两下,他嘴角含着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
“不胜其烦。”
她偏头思虑了一番,直接起身道:
“那不等明天了,我们今天就走。”
他矜贵的抬起下巴,暗沉的眼眸宛如两块低调的墨玉泛着淡淡的光亮:
“夫人,有时候我很好奇。”
“嗯?”
“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冷淡的眉眼间还夹杂着几分不耐烦,仿佛同他说话就是在浪费时间。
明明不过是两三个月前的事,现下回忆起来倒像是隔了一辈子的事。
她低垂下眉眼,睫毛在眼睑出映下隐隐绰绰的影子:
“大约是…忽然想明白了。”
“怎么说?”
“其实我讨厌的从来都不是安时宴,而是明明不想当提线木偶却不得不受人摆布的自己。”
她转过身看向落地窗外的风景,光亮在她周身镀了一层金边的同时也模糊了她的面容和表情。
“我的父母是商业联姻,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合作伙伴。他们都是冷情且理性主义的人。”
“我学会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公司。”
“哪怕是在家里,他们的话题也离不开公司。我对他们而言是什么呢?”
“有利用潜能便是工具,没有价值就是累赘。时间需要花费在有意义的事上,如果我的诞生既不能为他们带来名誉也不能带来金钱,那他们怎么能将时间消耗在我身上呢。”
他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在她温缓而平淡的嗓音中,恍惚间看见了另一个纤细单薄却背脊挺直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冲他笑了一下,勺子轻轻挖了蛋糕的一个小角就放下了,没有吃,娇娇软软的嗓音却比蛋糕还要甜:
“哥哥,其实我很早就明白了。所以我一直很努力的按照他们的规划走,做最听话乖巧的孩子,成为无数父母期盼的模样。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多看我一眼,多和我说一句话。”
“我真的很想要得到他们的爱和认可。”
“可我不是木偶啊。”
“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喜恶。”
“哥哥,我不想再等他们回头看我了。”
女孩黑色的眼珠子晶亮,裹挟的哀愁的浓郁色彩中氤氲出来淡淡的期盼,像一缕轻烟将他笼罩在里面。
他无法挣脱,着了魔一般以为自己是能将她救出地狱的天神,他说:
“我娶你好不好?不是阮家大小姐,仅仅只是阮柠。”
他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阮柠诧异的偏头去看他,道:
“安时宴,我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吗?”
他骤然回神,清亮的眼眸闪过一缕微光,耳边传来少女甜腻腻的声音:
“好啊。哥哥,我,嫁给你。”
他的指尖颤了一下,抬眸对上她疑惑地眼眸时,眼中泛起了些许雾气,嗓音暗哑:
“阮柠,前段时间,我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