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你都安顿好了吗?”
奚湛无心和他继续争辩下去,眼下最要紧的事还没有做。
提起正事,奚榆态度也正经严肃起来了:
“族长放心,我已经安排了黛儿去给他们医治,就是阮教主的情况有些糟糕,可能熬不过去。”
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这事等阮姑娘醒了是不是要告诉她,再拖下去,阮姑娘可能再也见不到阮教主了。”
听到这个,奚湛没有说话,眼神很深,皱起眉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奚榆透过他的眼睛除了沉静,还有一片寂寞的荒芜,他一下子被他的眼神震住了,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默了好一会儿,奚湛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眸中带着一分疑惑,用着可以算是小心翼翼地语气问道:“如果她知道这一切,会生气吗?”
“啊?”
奚榆没有听懂他的话。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吗?
两派交战,他们的族长为了阮姑娘连问神日都顾不上,在这样重要的时候缺席,就只是为了亲自去魔教救下阮姑娘奄奄一息的父亲以及那些声名狼藉的魔教长老。
虽然他们都受了重伤,但最起码,族长还是救了他们的命啊。
当然,不知是何缘故,那位阮教主受的伤极为严重,金线灵芝都只能吊着他的命。
可是,不管怎样,在巫族诅咒和阮姑娘之间,族长还是选择了阮姑娘啊。
这些事,阮姑娘知道了,感动才对,哪有生气的道理。
奚湛看见他一脸莫名,眉间忧愁更深,他满含悲伤地说:“你不懂。”
奚榆满脸问号地看着他。
他到底在问什么?
奚湛忽然笑了一下,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那么担忧,旋即舒展开眉头说:
“算了,你先下去准备罢,事不宜迟,明日便以巫族的名义出战。”
说完,他便向着自己的小厨房走去。
阮阮等会儿醒来,一定会想吃桃花糕。
族长先前说要讨伐洛涯满,原来是认真啊。
不至于吧,巫族从不理外界纷争,史上唯一一次,便是那位以一己之力挡下天道惩罚的族长出山帮帝王匡扶天下,而今,族长居然要为了阮姑娘去攻打正派。
难道巫族刚解开诅咒,就又要重蹈覆辙吗?
徒留奚榆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口中喃喃道:“族长这是中了阮姑娘的毒啊,魔怔了吗?”
可是,有恩必得还。
巫族是阮姑娘所救,现在帮阮姑娘也合情合理,他再也不能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地说不值得了。
阮姑娘拼了性命救巫族,巫族却在阮姑娘落难时退避三舍,才是叫阮姑娘觉得不值当啊。
唉,罢了罢了。
奚榆认命般的离开了,族长现在什么事都不管,满心满眼都是阮姑娘,这些鼓动士气,筹集装备,清点人数的事可不轻松。
要一日之内办好,也累的够呛。
“阮阮,你终于醒了。”
阮柠一睁眼,便是奚湛那张过分好看的脸,他睁着那双仿佛揉进了春风暖玉的眸子,清清雅雅的嗓音熨帖人的心。
她动作十分小的动了动胳膊,却没有感受到疼痛,她将袖子一把撸上去,白白嫩嫩的手臂上没有一道伤口,她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这身上的伤有多重,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昏迷前她甚至以为自己是要死了,现在居然什么都没有了。
奚湛笑了一下:“阮阮不用担心,你身上的伤都被我治好了,还有飘雪,我刚才替她疏通了经脉。只是,她的武功内力都要从头练起了。”
回来的路上,他想起奚榆提起过飘雪这件事,便专门去了医庐一趟。
她挑了下眉,总觉得奚湛这话里带了一股邀功的意味。
“那便多谢你了。”
阮柠的态度着实平淡,他倒没有在意,而是将放在一旁的桃花糕送到她面前。
“阮阮。”
看见吃的,阮柠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旋转,眼睛都亮了,一连吃了几块。
她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称赞:“奚湛,你这的桃花糕着实好吃。不如让他和我一起回魔教吧。”
这话她也就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奚湛当真大方地说了声好。
阮柠笑的眯起了眼睛,心里想着,奚湛这人到真是不错,没有利用价值了,还待她这样好,这个朋友倒是可以交的。
这么想着,她便不好意思不管他自己一个人吃了,拿起一块桃花糕十分客气的同他说:“奚湛,你要尝尝吗?”
正等着奚湛拒绝,自己吞了的阮柠听见他说“好。”刚打算顺嘴咬下去,反应迟钝的发现他是同意了,又生生顿住。
之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奚湛弯腰,凑到她眼前咬了一口她的桃花糕,然后就着这个姿势对着她黑溜溜的眼睛很认真地说:“真甜。”
一瞬间,两抹红晕漫上脸颊,叫她略带苍白的脸颊一下子变得娇艳明丽。
心扑通扑通跳的阮柠没有注意到奚湛莹白的耳朵也染上了嫣红,她紧张兮兮地咽了下口水,经奚湛这么一说,她也觉着这糕点甜的有点过分了,于是愣愣的说:“是有点甜。”
奚湛忍不住笑了,眉眼间具是笑意,他直起身,低头看着阮柠说:“之前说要带你去个地方,我们现在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