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有几个被吵醒的,看了看并没有异常情况,便不满的嘟囔着又睡了。
邹月诗对面的叔叔摸着被踢疼的小腿,诧异的看着邹月诗:“你……是你踢的我吗?”
邹月诗满脸愧疚的低声说:“事急从权,不好意思啊叔叔……刚才有几个人在翻阿姨的包,我……”
还没等邹月诗说完,叔叔立刻把身边的妻子推醒,紧张到结巴:“快……快看看……你的包,有小偷!”
不得不佩服两位阿姨的睡眠质量,隔壁座的都被邹月诗吵醒了,她们两位依旧睡的香甜。
两位阿姨被叫醒后,看了看随意丢在一旁的小包,立刻同时惊呼:“我的包!”
周阿姨边检查边嘟囔:“这个小包,明明是背在身上的,怎么会被拿下来的?我还特意用手护着了……”
经过检查,两位阿姨包里的东西都没少。
邹月诗诧异的问:“你们的钱……没丢?我发现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翻一会儿了。”
周阿姨笑眯眯的低声说:“小偷那么多,出门怎么可以把钱放包里?我的钱都缝在了衣服里。”
周阿姨说完,还特意解开两个外衣扣子,把衣服翻过来让邹月诗看。
邹月诗不禁笑了,原来,能想到把钱缝在衣服内侧的,并不是只有妈妈一个人。
可能是那几个人的偷盗技术还不娴熟,邹月诗斜对面阿姨的包里藏了三百块钱,竟然没有被翻走。
阿姨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感觉自己白捡了三百块钱:“……天啊!三百块钱能买多少鸡蛋,多少肉呢,我的运气也太好了……”
她的丈夫也是满心欢喜,仿佛那“失而复得”的不是三百,而是三千、三万。
一开始,邹月诗还笑眯眯的倚在车窗边看着异常兴奋的三个人,看了一会儿,她的心里突然一阵剧痛,邹月诗立刻捂住胸口,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高考失利后,邹月诗感觉自己就像飘在空中的蒲公英,无所依托,随风飞舞,完全失去了人生目标。
两个月来,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邹月诗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可内心完全是懵的。
本来可以考到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学,从此踏上辉煌的人生。就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发炎,让邹月诗的美好憧憬全部化为泡影。
也许是自尊心作祟,又或许是对第二年考上清华北大没有信心,邹月诗反常的偏执,她不顾家人反对,态度坚决,一定要去山东录取她的大学。
此刻,听着叔叔阿姨如此接地气的对话,邹月诗才突然明白,自己的选择,有可能会让自己的一生,就在这样的斤斤计较中度过。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几位大人看到邹月诗流泪,一下子慌了,周阿姨搂着邹月诗的肩膀轻声问:“小月,丢东西了?没关系,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人没事就好……”
邹月诗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着周阿姨摇摇头:“钱没丢!我只是……只是突然想家了。”
周阿姨很心软,看到邹月诗流泪,不知不觉也湿了眼眶:“没关系!日子过得很快,几个月以后,你就可以放假回家了。”
邹月诗看了看对面的叔叔阿姨,他们也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邹月诗内疚的说:“对不起,打扰你们休息了,我没事了,你们快睡觉吧!”
邹月诗让周阿姨坐到靠窗的位置,方便趴在小桌上休息,自己则向车厢连接处走去。
这一天哭了好几次,邹月诗感觉眼睛酸痛肿胀,头也昏昏沉沉,她想到车厢连接处的水池边洗洗脸,清醒一下。
水池是洗漱的地方,自然会配置一面镜子,邹月诗看了看镜子中憔悴的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
大家都在睡觉,邹月诗怕水流声大吵醒其他人,便把水龙头开的很小,让水呈一条细线流下来。
邹月诗的手刚碰到水流,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九月份,北方的夜已经很凉了,怕冷的邹月诗在家里都是用温水洗手洗脸的,突然用冷水洗漱,还真是不习惯。
邹月诗忍着凉,弯下腰,把手轻轻的覆在眼睛上,顿时,眼睑部似乎被针扎了一下,有些疼痛。
邹月诗赶紧挪开双手,低头一看,自己的手已经被冰的有些发红了。
她叹了口气,轻声嘀咕道:“真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邹月诗刚想关掉水龙头,镜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人,邹月诗吓了一跳,本能的后退一步想离镜子中的人远一点。
“哎~~呦!”
突然出现的人被邹月诗重重踩了一脚,不由自主的蹲下身子,捂着脚,呻吟了一声。
邹月诗转回身查看,当她发现被踩的人是林浩时,立刻尴尬的蹲下来问:“你……很疼吗?”
林浩没戴眼镜,刚才并没有认出换了一件小棉服的邹月诗。当他抬起头看到是邹月诗,立刻弹了起来:“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邹月诗也跟着站起来,蹙起眉低声问:“真没事?你刚才都疼得叫出来了,我不会把你的脚趾头踩断了吧?”
林浩摇摇头:“你这么瘦,就算在我脚趾头上跳皮筋,也不会伤到我一分一毫的。”
邹月诗被林浩的话逗笑了,她刚想说什么,突然发现水龙头还开着,马上转身把水龙头关上。
林浩走到水池边,近距离看邹月诗,发现她的眼睛肿了,立刻紧张的问:“你……哭过?”
邹月诗假装轻松的摇摇头:“没有啊!”
林浩皱着眉问:“是不是那几个流氓又回来欺负你了?”
“啊~~你不说我都忘了问,他们没有再找你麻烦吧?”
“没有!我们那边有两个身强力壮的体院男同学,那几个流氓不敢惹我们。”
“哦!那就好!”
林浩不放心的看着邹月诗:“能跟我说说你的不开心吗?有一个人分担痛苦,痛苦就会减半的。”
“会吗?”
“会!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