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吃完早饭准备去女德学堂,登芳带着两个妙龄女子来了,她们是大夫人的娘家侄女郁晴艳和郁晴鹃。
郁晴艳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得小巧玲珑,眉眼间带着试探和挑衅。
郁晴鹃和她年纪相仿生的更出挑一些,下巴高高抬起,一看就是娇生惯养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
登芳对三姨娘和木樨道:“两位郁姑娘都是大夫人的娘家侄女,知书达理贤良大度。大夫人吩咐,让她们住到新宅子里来和木姑娘好好相处。”
“等三公子回来按年龄大小成亲,木姑娘还没有及笄,就先让郁姑娘服侍三公子。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的是寻常事,会给木姑娘一个名分的。”
木樨心里好笑,这是给匡石扩大后院呀,大夫人还真大方,一下子送来两个侄女。
郁家的姑娘没人要了,打着包的往外送啊。
匡石的桃花运真旺,别人都是折桃花枝求桃花运,到了他这里正好相反,桃花树成群结伙赶着跑来了。
三姨娘平日里是非常惧怕大夫人,对她的话惟命是从,但看到两位郁姑娘不淡定了。
受了大夫人几十年的气,还要儿子继续被拿捏被辖制吗?
她这辈子已经够糟心了,受够了窝囊气,一天舒心日子都没有。
如果不是顾忌到儿子的前程,宁可出家当尼姑去,也不在匡家求一碗饭吃。
郁家的女人都貌似端庄贤惠,内里却是喝人血的蚂蟥。
鼓起勇气对登芳道:“登芳姑娘,匡石愚拙还在沙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让两位郁姑娘空等,岂不是浪费了人家的大好青春。”
“匡石自己选了木姑娘做童养媳,家主也是同意的。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让两位郁姑娘做姨娘也太委屈了。”
登芳把郁晴鹃拉到三姨娘面前,“三姨娘误会了,大夫人的意思是按年龄和三公子成亲,鹃姑娘年纪最长是正妻,木姑娘最年幼就勉强做姨娘或者通房吧。”
木樨眼中一片乌云,到西汶州的日子太衰了,稀里糊涂的成了童养媳,又莫名其妙的被人挤成了姨娘,上哪里说理去?
“不行!”三姨娘发出了嫁到匡家后最高的声音,“樨儿是匡石选定的童养媳,约定俗成他们也是原配夫妻,至于匡石要不要纳妾也要看樨儿是否同意!”
她要用残存的一点力气,捍卫儿子的幸福。
“三姨娘,”登芳一瞪眼,“你什么时候声调这么高了,大夫人的话也敢反驳。匡家上下哪个敢不尊重大夫人,你想被扫地出门吗?”
三姨娘没有退让,“其他的事大夫人都可以做主,唯独匡石的婚事要听他自己的安排。”
木樨第一次看到三姨娘如此动怒,她为了匡石敢为悍妇。
登芳自认是大夫人的心腹丫头,比姨娘们的身份还有尊贵些,素来不把三姨娘放在眼里,哪里容她反驳。
“别嚷嚷了,嗓门再大匡家也是大夫人说了算。鹃姑娘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和三公子非常相配,不像某些人来历不明,不知道是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她这话直指木樨,让人忍无可忍。
找死的贱婢!
木樨笑道:“登芳姑娘说的对,大家闺秀才配得上三公子。书上说大家闺秀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知书达理,待人接物礼数周全的好女子。不知廉耻到男方家倒贴,是大家闺秀干出来的事吗?”
“婚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就住到男方家里,是生米煮成熟饭逼男方就范呢,还是嫁不出去饥不择食?”
“打人不打脸,登芳姑娘指桑骂槐也要顾及些鹃姑娘的体面,要不然大夫人脸面上也过不去,你说呢?”
郁晴鹃被说的无地自容,气得粉脸煞白,抬手给了登芳一巴掌。
大夫人夸耀匡石是匡家最有前途的好男儿,封侯拜将也指日可待。只要抓住了他,就等着做一品夫人吧。
她倾慕匡石的胆识被说动了心,想到日后的荣华富贵才到匡家老宅子里来的,不想被当众羞辱。
看到木樨的一瞬,她就有些莫名的自卑,小童养媳仙气飘飘,空灵的如同一个精灵,太惹人眼了。
仗着有大夫人撑腰,才敢从小童养媳手里抢匡三公子夫人的位置,以为几句话就能完胜,结果被骂成了偷腥煮熟饭的贱人。
在郁家虽然不是最受宠的,但也没如此被折辱过。
骂道:“嘴贱的奴婢,平日里姑母就是这样教你这么说话的吗?把我当什么了?郁家是名门望族,你们匡家一个商贾人家高攀不起。”
登芳也傻眼了,她明明是要抬高鹃姑娘贬低木樨的,怎么鹃姑娘反倒成了没脸没皮饥不择食的人了?
“鹃姑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您身份贵重自当是三公子的正妻。”
“正妻?”木樨的语气出奇的很平和,“凡事不过一个理字,红杏出墙珠胎暗结的未能成为匡家家主的正妻,一个自动送上门的桃花枝就能成为正妻了,笑话。”
“你回去问问大夫人,如果她同意红杏出墙珠胎暗结可以做正妻,那请她给二姨娘一个平妻的名分,也算是给晚辈们做些榜样。”
“匡家是礼仪之家,上行下效总是对的。鹃姑娘是郁家千金,做事要三思而行,只要入住新宅子就是匡家人了。匡石在军中不受俗礼的约束,为妻为妾还说不准呢?”
“如果你愿意为妾为婢我也不反对,容我和匡石商议一下,你也算是正经人家的姑娘,好歹给你留个姨娘的位置。伺候我沐浴更衣,端茶盛汤,厨房里、庭院里的粗活让其他姨娘做就是了。”
木樨的话,完全是一个当家主母在发落一个低贱的奴婢,巧珞用手捂着嘴以防笑出声来。
郁晴鹃彻底被激怒了,她是郁家的大小姐,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要受一个小童养媳的气不成?
“你……姑母是匡家的主事之人,你敢嘲弄我?”
木樨轻轻拽了一下裙摆,“大夫人让我们好好相处,哪个敢欺负郁家姑娘?我说的不过是俗礼。”
“三姨娘是匡石的娘亲,敢对她不敬就是冒犯匡石。身为匡石的童养媳,难道不该庇护自己的夫君和婆母吗?”
一句夫君,诠释了木樨的主权,她是匡石的童养媳,不欢迎花花草草的来叨扰。
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老宅子大门口,左先生弱柳扶风般走了进来。
“这么热闹,谁想给三公子做妾做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