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珺明白他心中所想,也不急着劝说:“师爷对恒王一片衷心,本小姐佩服,那此番就当本小姐敬重师爷,无偿相帮吧。”
她说着顿了一下,“不过帮之前,我倒是有件事想说与师爷听,师爷可知京兆尹赵全?”
“赵全?”师爷不明白霍珺为什么突然提及此人,除了昨日远远一观,他与此人并无其他交集。
霍珺点了点头:“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这京兆尹竟然是平川县人。”
听到这话,师爷疑惑莫非霍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过又觉得不太可能,只听着霍珺开口,“而且和师爷您同岁。”
如果和他同岁,那便应该是同时参加的科举,可为何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见霍珺盯着自己,师爷装作不在意地道:“霍大小姐好端端地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师爷,咱们都已经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了,就彼此坦诚些不好吗?”霍珺给师爷倒了杯酒,笑看着他。
师爷喝酒的动作一顿,看来是知道了。
对啊,有摄政王在,霍珺能知道他的身份再正常不过,他索性也不再伪装:“既然霍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徐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过霍大小姐好端端地提起京兆尹做什么,我记得同年的举子中并没有他。”
霍珺勾唇:“赵全自然是没有,那张奇呢?”
师爷瞪大了眼睛,那可是他的同窗,两人关系其实算是不错,不过,他跟着吴恒见过京兆尹几次,根本没看出半点痕迹。
“人的样貌是会改变的,何况你们多年未见。”看出他的想法,霍珺语气平淡。
师爷回过神,逐渐接受了此事,看向霍珺,又觉得她提及此事并不单单是为了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你可知赵全如何能入京为官?”霍珺轻抿了一口酒。
前世她是千杯不醉,不过那是练过以后,如今的酒量喝个几杯就得倒。
师爷不解,霍珺也不故意吊他胃口,直接道:“乃是王爷求的,若只是地方官换个身份也就够了,可在京城,若不是得了陛下准允……”
她的话点到为止,不过师爷已经全然明白,如果不是皇帝允了,肯定不可能将身份藏得这么严严实实。
“霍大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考虑霍大小姐的建议的。”师爷说着就要起身。
霍珺摇了摇头:“只是考虑恐怕不行,在看到师爷前来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将京兆尹出身平川之事告诉了韩大人,以韩大人的性子,此刻只怕已经动身去恒王府了。”
“你……”饶是平日里再怎么冷静,但听到这话,师爷还是忍不住面带怒意。
霍珺倒是毫不在意:“我能尽最大的能力允你所求,给你信任,只不过也得给自己保障,相信师爷定然能够理解。”
她看着师爷的怒意一点点退散,霍珺勾起嘴角示意师爷坐下:“我相信以师爷的智慧定然会知道如何与王爷解释。”
“霍大小姐当真是看得起我。”师爷无奈一笑,不过这说法自然是已经在心中想好,“何况,霍大小姐给我挖的坑也不止这一个吧?”
霍珺尴尬一笑:“师爷说的哪里话?”
“我前日丢了些田产地契,晚间韩大人去了恒王府上,而后恒王就问了起来……”师爷盯着霍珺,他就不信此事霍珺一点都不知情。
霍珺垂眸:“这福云当铺的掌柜乃是韩大人的妻弟,他那日去王府除了告诉恒王你去了当铺,还将一张抵押契书放在了你房中,究竟在何处我就不得而知了。我猜到他必然是对你不力,找人装作你在京城最大的赌场转了好几天,输掉的银子只多不少。”
“那我当真是感谢霍大小姐。”师爷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霍珺却是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师爷何必这般客气。”
“……”师爷不想跟这般没脸没皮的人说话,索性问道,“霍大小姐可还有别的事情?”
“没有了,师爷慢走。”霍珺看出他强忍的怒意,笑着开口,礼节恰到好处。
惹得师爷空有一腔怒意无处发泄,索性起身离开。
韩大人在府上坐着,本想着让昨日之事和师爷扯上点关系,却没想到将人救下的居然是京兆衙门。
若是师爷能和京兆衙门扯上关系,只怕早就说与王爷邀功了,真是白瞎了这上好的机会。
“老爷……”他正愁着,贴身小厮进来了。
他无精打采地抬起眸子:“何事?”
“奴才听说,这京兆尹乃是平川县的人。”小厮凑近韩大人满是讨好地道。
韩大人一听这话来了精神:“你听谁说的?”
“贺大人府上的一个奴婢,她就是平川县人,她还说……”小厮故意停顿了一下,见韩大人皱眉想听下文才继续,“这京兆尹长得像平川县的一名举子,名叫张奇。”
韩大人对平川县舞弊一案只是略有耳闻,故而对张奇这个名字并不敏感。小厮连忙道:“这张奇呀,是先帝十三年的举子,听说还是平川县第一呢。”
“当真?”虽然他对张奇的名字不敏感,但是京兆尹向来和裴翊泽走得近。
若此人当真是张奇,那不管能不能和师爷扯上关系,王爷必定都要好好夸他一番。
思及此,韩大人朝着恒王府走去。
师爷回到府上就立马回房找霍珺说的东西,他相信霍珺没有骗他。
果然,没多久,就找到了一张抵押契书,上面抵押的正是他丢了的那些田产房契,一样都没少。
这韩大人可真是看得起他,得知韩大人还没来恒王府。
师爷叫来信任的仆从命令严查前日出入他房中的人后,转身朝恒王书房走去。
吴恒坐在书房,正在想徐平志遇刺失败一事,听闻师爷前来,连忙叫人将师爷请了进来。
“师爷,怎么来了?”
师爷低下头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作出犹豫之色。
瞧着他的样子,吴恒立马知道不对,关心地问道:“师爷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