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恒见他这般连忙道：“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
“请王爷查清此事，让张奇的仕途也到此为止。”师爷一副下定决心的表情。
若是张奇的身份被坐实，裴翊泽不管知不知情都会受到牵连，吴恒巴不得将事情抖出去，本就是顾及着师爷情绪才没有提及，如今师爷主动开口，他险些没按捺住兴奋。
好在他习惯了伪装，面上还是一幅犹豫的样子：“若是此事被抖出去，那便等于本王觉得先帝旨意正确，日后再无翻案可能，师爷可想清楚了？”
“草民想清楚了。”师爷磕了一头，“草民如今跟着王爷入仕不入仕其实也不要紧了，王爷总归不会亏待了草民去，草民就是看不惯将草民害到如此地步的人竟然还能仕途亨通。”
说着，又磕了一头，“请王爷为草民做主。”
如此说着，师爷心中却是在感叹霍珺设计的巧妙。
他故意让吴恒觉得此事是他的心结，本就只是想要让吴恒觉得他是个又软肋的人，可是霍珺却利用了这一点。
若是旁的时候吴恒肯定还会有所怀疑，可如今吴恒刚知道他愤怒之时也会冲动行事，而且又对他心怀内疚，如此不但不会怀疑他，只怕还要感激他。
见此他又说了几句能加深吴恒对他感激的话：“如今正是下手的好机会，若是延误了……”
他瞥了眼吴恒的神情，“王爷对草民的心意草民知道，草民一直想为王爷做些事，奈何能力有限，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还请王爷莫要犹豫。其实草民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找张奇，只是没想到他换了身份，所以没有找到。
“而且草民翻案最大的缘由就是找到这张奇。平川县那件案子出来以后，当年的举子都隐姓埋名不肯露面，草民想着若是翻案了，可能就愿意出来了。”
师爷说着眼里已经带着恨意，倒是显得更加真切。
吴恒感动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本王就如你所说，等到事成之时，本王定不会亏待于你。”
“多谢王爷。”师爷面露感激之情，“草民认识几个能认出张奇的举子，王爷若是需要，草民这就将人寻来。”
吴恒掩饰住眼中惊喜：“多谢师爷如此为本王奔走。”
“王爷客气了。”师爷配合着吴恒将戏演完，行礼退了出去。
师爷一走，吴恒就迫不及待让人打探京兆尹的习惯，以及与裴翊泽往来之事。
听到书房里传来的动静师爷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暗中差人告诉霍珺记得准备好人证，最好是先帝十三年的举子。
霍珺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好和裴翊泽在商量此事，听到消息后直接看向了裴翊泽。
裴翊泽点头：“先帝十三年平川县的举子本王手底下还有几个。”
“此事……可会牵连到你？”虽然知道面前的男人从来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可霍珺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担心，毕竟这是先帝亲自下旨的事情。
裴翊泽看到霍珺眼里的担忧，嘴角笑意更甚了几分，安抚地看着霍珺道：“放心吧，我有绝对的把握，到时候你只管看着就是。”
见裴翊泽神色里的自信没有丝毫作伪霍珺这才松了口气，而后让人请师爷放心。
晚间，吴恒一直没收到暗卫的消息总觉得不安，辗转到夜半三更才睡去，次日一早，天刚亮又醒了。
他在书房等着消息，将师爷也叫了过来，师爷为了把戏做全，昨日就假意关心过几回。
如今见吴恒主动叫他故意道：“王爷，可是暗卫传来了消息？”
吴恒摇了摇头：“不知怎的，本王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安。”
“王爷，属下无能，请王爷恕罪。”又等了片刻，几名身上带着伤口的暗卫走了进来，跪倒在吴恒面前。
看他们的样子吴恒就知道了事情结果，都懒得再问其他下落：“自己下去领罚吧。”
“属下遵旨，只是属下还有一事要请王爷定夺。”为首之人应下后，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件递给了吴恒，“今日又出现了一群江湖人士，这是一名江湖人士身上掉落的。”
吴恒接过物件一看，发现是一枚腰牌，上面刻着内阁和韩字。
师爷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也已经认出了这令牌乃是韩大人的，他惊讶于霍珺的手段，但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是韩大人自己按捺不住先对他动手的，如今只是自食恶果。
尽管没有霍珺的帮忙他也有办法让吴恒打消疑虑，可事情绝对不会处置得这般漂亮。
“江湖人士身上掉落的？”吴恒把玩着腰牌，眸色微深。
为首那人以为吴恒是怀疑此事真假不敢说话，另一个脸上带着血的人点头：“是的，那人藏得隐秘，是属下趁他离去时偷袭，划破他的衣襟才掉落的。”
“这东西有什么含义吗？”吴恒觉得韩大人就算再怎么愚蠢，也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那人低下头：“属下曾听闻，归云宫有个规矩，是做生意必须留下信物，若是对方不讲信用，便让他悔不当初。”
听到这话吴恒皱起眉头，一直没怎么上心的师爷也朝着那人看去。
因着归云宫是个江湖门派，吴恒上心，师爷也没怎么留意，这样的规矩他自然是没听说过的。
此人既然敢如今说，应当是有据可循，不过不管如何，他此时将此事说出来都太过蹊跷。
吴恒的暗卫都是精挑细选，且有家眷留在手中的，如果真的如他所料，那霍珺，不应该说裴翊泽的手段也太过了得了。
思及此，师爷眼中燃起些许希望。
只不过关注着腰牌的吴恒并没有察觉，半晌后他才道：“你们先下去吧。”
说完，朝着身边的小厮道：“你去将韩云涛请来。”
而后又对着空中下了一道暗语：让云影调查归云宫是否当真有如此规矩。
没多久，云影就已经回来，告诉吴恒此事当真，用的也是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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