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他就成全他……
不是要食他的肉么?他割肉还父,当是还了他的生育之恩!
不是要饮他的血么?他就让他饮个痛快,当是他辜负母妃的‘回报’!
听说偏殿出事了,晏傅天勃然大怒。
不过却不是对屠杀宫女、侍卫的楚云洲动怒,而是对那些死去的宫女、侍卫动怒。
“岂有其理,这些人竟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想加害朕的皇孙,真是可恨至极!”龙椅上,晏傅天怒不可遏的痛骂道,不但没说半句楚云洲的不是,还当着宫人的面夸赞楚云洲,“楚卿,杀得好!这些胆大包天的人就该杀!”
书房中央,楚云洲沉着脸,不发一言的听着他在龙椅上愤恨的怒骂声。
偏殿的事动静挺大,可却因为晏傅天的一番怒火又让这件事很快平息了下去,加之又是夜晚,听到消息的人也不多。更何况人都已经被杀光了,还有何可说的?
这可是楚云洲亲自杀的人,连皇上都说杀得好,还有人敢有意见?若有意见,说不定还会被怀疑是这件事的主谋。那楚云洲连皇上都忌惮三分,谁闲命长会自己去找死?
楚雨凉一觉醒来时事情都解决完了。
听闻晏傅天的反应,她一句话都没说,心里却把他咒骂了无数遍。见过卑鄙的,还真没见过如此卑鄙又不要脸的!
楚云洲是外臣,就算有特权也不方便在深宫久留,从御书房离开后,他去了一趟楚雨凉休息的宫殿,听女婿说女儿并无大碍后,他就离开了深宫回楚府去了。
而宫殿里,楚雨凉拉着晏鸿煊的手也要求着要回去。
“爷,能不能不住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你也不怕被其他人害死?”整个深宫中都是晏傅天的人,虽说死了几个,可是还有那么多,谁知道他们会何时下手?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晏鸿煊将她抱着,伏在她耳边低声安抚道,“你安心住下就是。”
楚雨凉抓着他手臂摇了摇,“怎么安心啊?这就跟鬼城一样,到处都是鬼,我们一没有人手,二没有防身的东西,你也不怕那些‘鬼’把我们生吞了?”
听着她的比喻,晏鸿煊忍不住轻笑,“你放心,为夫会‘降妖除魔’。”
见他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楚雨凉有些恼,抓着他手臂的手指忍不住想掐他。
可她刚掐下去,就感觉到左手的触感不对劲,同时发现晏鸿煊皱起了浓眉。
她诧异又不解的放开手,紧接着将他左手的广袖往上撸,这一看不要紧,惊得她都带上了怒火,“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我怎么不知道?”
只见晏鸿煊手臂上莫名的缠上了白布条,有一小团位置还被鲜红浸染,一看就是才受的伤,这让她怎么能不怒?
晏鸿煊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将广袖放下挡住了她的目光,另一只手臂搂紧她,无事搬的轻笑道,“不碍事,就一点小伤而已。”
楚雨凉冷着脸瞪他,“小伤?小伤就能不在意?说,你是不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出去做什么事了?”
晏鸿煊抿了抿薄唇,眸底深处快速的闪过一丝异样,见女人因为担心而生了气,他这才开口低声解释道,“方才有刺客出现,为夫同他打斗中不小心被他伤了一下。”
闻言,楚雨凉更是怒火中烧,但这下不是生他的气,而是对某个皇帝的恨意又加深了许多。
“伤口大吗?疼不疼?敷过药没有?”她一边问着一边又要去挽他的袖子。
“已经敷过药了。”晏鸿煊捉着她的双手,安慰道。
楚雨凉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他不让她看,她以为他是担心她碰到他伤口,所以也没坚持。此刻的她除了生闷气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想到昨夜发生的事,她越想越觉得他们夫妻俩好苦,而这种苦还找不到人倾诉,生生有一种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感觉。
“爷,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神色,她抱着他另一只没受伤的手臂往床上拉,“今日不去上朝了好不好?”
“好。”晏鸿煊点头,答应的很爽快,深眸再次闪过一丝异样的色泽。那人今日之后就会成为废人,上朝不上朝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
楚雨凉赶紧替他宽衣,不让他受伤的手臂乱动,也尽量小心翼翼的避开他的伤处。
尽管左臂‘受了伤’,可晏鸿煊躺在她身侧时,还是用完好的右臂穿过她脖子将她搂着。
楚雨凉知道他一夜未睡,所以没再同他说话。
偌大的寝宫,就他们俩,尽管气氛幽静冷清,可彼此的气息交缠在一起,窗幔之中,倒也不缺温馨。
楚雨凉睡了一夜,醒来之后就没什么困意了,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她安静的闭上双眼,不敢动分毫,就怕影响到他睡觉。本以为昨夜他会和她一起睡觉的,可谁知道他居然没睡,不仅没睡,还受了伤。现在他睡着了,她自然不能睡觉,万一再来此刻怎么办?
晏鸿煊这一觉没睡多久,半个时辰都不到,主要是被殿外宫人的惊呼给扰醒的。
见他睁眼,楚雨凉这才从他怀中坐起了身,并朝他说道,“爷,你安心睡吧,我去外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晏鸿煊略带惺忪的黑眸瞬间清明起来,突然坐起身并率先下床,还不忘回头对她说道,“你哪都别去。”
楚雨凉皱着眉看他穿鞋的动作,“那你去哪?”
“为夫去为你拿些吃食。”晏鸿煊穿上黑靴,连外袍都没穿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