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行走在深巷之中,一边走,一边时不时朝两旁打量,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
师兄到底住在哪里?
呜呜……
师父没告诉他……
告示都已经贴出好几日了,可依旧没人揭榜。
华太后早就没了耐心,在第五日将文武百官召进宫中,以国事不可耽搁为由,逼着众大臣选出代掌朝政之人。
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中,气氛沉重,一刻钟过去了,竟没有一个大臣敢率先进言。
华太后脸色难看,皇后宇文娴清脸色也很难看。
太子晏子斌黑着脸,昭王晏秋翔也没了平日的温和笑容,同样黑着脸。
这四人,可以说除了皇上晏傅天外,是大晏国现在身份最尊贵的人。
两刻钟过去了,依旧没有大臣出声。
半个时辰过去了,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仍然处在安静之中。
“诸位卿家,对皇上病重一事有何看法?”最终,华太后沉不住气,冷声朝殿中众人问道。
众大臣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就连平日里比较活跃的几名重臣都不敢吱声。
谁都不是傻子,第一个站出去的人不管支持谁代掌朝政,都会被另一方视为最大的敌人。
“楚卿。”华太后目光一转,突然威严的看向楚云洲。
众朝臣暗自呼出一口气。
“臣在。”被点到名,楚云洲冷肃的出列,走到殿中央,躬身应道。
“你乃先皇托孤重臣,又掌管着我大晏国几万精兵良将,论功勋,这朝中上下无人能及你。你来说说,皇上这一出事,该如何处理?国不能一日无主,朝政不能因皇上龙体抱恙而荒废,总应该有个人替皇上分忧。你说哀家说的可对?”
众大臣纷纷望向殿中央威武不屈的男人,不少人都带着一丝看热闹的心态,等着他说话。
太后这一番话听似倚重楚云洲,但暗地里却有说他功高盖主之嫌,明着是征求楚云洲的意见,可这个时候谁被叫出来都有被为难的意思。
楚云洲垂眸看着地面,也看不到他到底是何反应,只听那浑厚有力的嗓音传在大殿之中,“回太后,虽说国不能一日无主、朝政也不能因皇上龙体抱恙而荒废,但臣觉得,此时说这番话有些不妥。皇上虽然龙体抱恙,可并无性命垂危之兆,皇上多日昏迷,臣觉得应是皇上处理朝政劳累所致。皇上虽九五之尊,可也是凡胎肉身,能有疲累实属正常。依臣所见,不必大惊,只要让皇上多休息两日,相信皇上定会醒来。”
众大臣看他的神色突然就变了。
他避开选谁执政的话题,只谈论皇上的病情。一来告诉众人他关心皇上龙体,相信皇上会醒来,二来拐着弯把他们骂了一通,包括太后在内,仿佛他们这些人眼中没有皇上,只有皇位。
华太后脸色也是瞬间就黑了。
她不过就是想让昭王趁机上位罢了,可这楚云洲居然反过来骂她!
皇上是她儿,她当然关心了,她不过替儿子选个可靠的皇位继承人,难道这也有错?她不也是在为这大晏国的江山社稷着想?
尽管众人都觉得皇上病得太奇怪,可是还真没一个人反驳楚云洲的话。御医们都说皇上没有其他病兆,而他们也都去瞧过,皇上看起来就跟睡着一样,也不像是病重无救的样子。
即便不想承认楚云洲说得在理,可现在却真没法说清皇上的情况,万一皇上真的是劳累所致呢,万一皇上突然就醒了呢?
尽管华太后气得不行,可还是没打算放过‘由谁执政’这个话题,甚至带着一丝厉色朝楚云洲看去,“楚卿,你说的话在理,哀家也认同。可如今皇上晕迷不醒,我们可以视皇上在静养龙体,但皇上也不知何时能醒来,这国事总不能一直耽搁不管吧?”
楚云洲垂眸,依旧面不改色的道,“太后,这国事的确不能耽搁。”
华太后冷声逼问道,“那你说说,该让谁来代掌朝政?”
楚云洲不急不慢的回道,“回太后,臣有一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当今皇子之中,太子和昭王都尤为出色。按理说,应该太子替皇上分忧。可皇上晕迷之事给了臣不小的警示。这国事繁重,连皇上龙体都吃不消,若是让太子独当一面,臣担心太子一人无法应付。臣思来想去,觉得可以让太子和昭王同时执政,一来,不必担心他们因为国事繁重而累垮了身子,二来,也能让他们兄弟在共同治国时培养默契,对我大晏国的将来也极为有利。再者,他们执掌朝政之时,也能让众大臣见识他们非凡的才能。臣相信,他们兄弟齐心执政,我大晏国定能荣昌壮大。”
他这番话一出,全场的人再次变脸,几乎所有的人都有吐血的冲动。
更有甚者在心里直骂楚云洲是老狐狸。太狡猾了!太后分明是在刁难他,结果他倒好,居然说出这么个法子。
这让支持太子和昭王的两帮人马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人家先就说了皇上兴许会随时醒来,他们若是执意要选个人出来,那就显得动机不纯了。
人家一句‘兄弟齐心’把两派人堵得真是哑口无语。谁站出来,都有破坏太子和昭王兄弟情分之嫌。
也正如华太后所说,朝中大臣之中,楚云洲的确有些分量,至少他发言之后,没人敢站出来反驳。要知道皇上此时无法执政,而太子和昭王又斗的厉害,楚云洲手中有精兵良将,在这个尴尬的境地中,还是手中有实权的人说话更受人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