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老眼睁大,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几乎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坐在凳子上的她身子僵硬,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停的抖啊抖,根本不敢动筷。
儿子让她留在楚家,但不代表儿子就原谅她了。她知道儿子恨她,不是一般的恨……
“太夫人。”见她不动,兰姑绕过楚云洲走到她身旁,开始为她碗里布菜,“兰姑人笨,做不出可口的食物,这些都是大厨做的,也不知道这些菜肴合不合您的胃口。”
见碗里的菜都快满了,王氏这才抬起手执起筷子,看着眼前对她殷情体贴的女人,再看一眼儿子冷漠无情的脸,她执起筷子的手依旧抖个不停。
她的紧张不安兰姑不是没看到,其实她也很紧张,怕太夫人不领她的情。
本来应该算和和美美的一餐饭,结果因为楚云洲的冷脸,硬是让这餐饭变了味,王氏如坐针毡,因为看不懂儿子的心思,所以怎么都不敢动。明明一桌美味佳肴,此刻在她眼中仿佛就是一桌毒药般,让她想用又不敢用。
是不是儿子担心她会加害兰姑,所以提前让她归西……
想到这里,她眼角又流下了两道清泪。
她没有要加害兰姑的心思,她知道自己做错了许多事,她还想要个孙儿,她不会再害人了……
这一餐,最终王氏还是用了,只不过从头哭到尾。
在陪她用完午膳后,楚云洲什么话也没说,带着兰姑匆匆就离开了。兰姑的心思他懂,就是想讨好娘,可他一想到娘曾经做的那些事,就没法释怀。
娘是知道错了,可是她明白的太晚了……
从王氏那里离开,楚云洲就去了书房,还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午膳一口饭菜都没用,兰姑也没回房,而是去厨房做了一些小菜给他送了过去。
尽管楚云洲交代了不让人打扰,可张海看到兰姑终于肯出门了、且还找到书房来,还是为她打开了房门,并提醒她,“兰姑,你小心些。”
兰姑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她知道现在所有的人都很看重她的肚子,可以说大家都把楚家的希望放在了她肚子上。她也不想出门,可老爷午膳一口都未用,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她的气,毕竟是她让老爷去太夫人那里的。
她进门,楚云洲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面无表情的又盯着手中的书册。他略微低着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坐在太师椅上的他身上释放着凉意,老远都能感觉得到。
兰姑咬着唇走过去,将食盘放在书桌上,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老爷,你午膳一口都未用,我去厨房给你做了两个小菜,你若不嫌弃就用上一些吧。”
楚云洲头也没抬。
兰姑低着头,半响都不见他有回应,不由得皱起了眉,准备将食盘端走。
“放下。”楚云洲突然开口。
“我还是拿走吧,回头我让大厨给你做餐丰盛的送来。”兰姑端起食盘欲转身。
还不等她迈开脚步,楚云洲已经走到她身后,揽住她纤腰将她搂到自己怀中,并单手夺走她手中的食盘。
兰姑咬着唇没说话,他心情不好她是知道的,可是他这样她也不好受。真要成为一家人,如果他动不动就这样甩脸色给她看,她早晚都受不了。
“老爷,今日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去的。”其实想想,也真是怪她,雨凉已经同她说过他们父女和太夫人之间的矛盾,其中牵扯到的不单单是一条性命,而是整个家的和睦,她若想感激太夫人自己去就是了,根本没必要让他也一同前去。
他的痛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看他对雨凉的疼爱,他对雨凉的娘应该有很深的感情才是。一个是自己的亲娘、一个是自己深爱的女人,最爱的女人死在亲娘的手上,摊谁身上谁都难受。也是在去过太夫人那里她才发现,他所承受的痛苦应该比她想象的更为严重。
不是她吃味,她没什么吃味的,毕竟雨凉的娘已经去了,而且去了那么多年,她哪可能跟一个过世的人吃味,更何况她也是嫁过人的,更没有资格去吃味。她只是心疼他的难受,同时也后悔自己的任性。
楚云洲紧抿着薄唇,不发一言,有些事不能怨他,只能说造化弄人罢了。
“我没事,你别多心。”沉默良久,他才在她耳边低沉说道。
兰姑转过身将他推了推,指了指桌上的食盘,“那你还用吗?”
楚云洲这才放开她,重新坐回椅子上,并将食盘端到自己身前。
兰姑淡淡扬唇,想上前帮他布菜,只不过楚云洲手快,将她双手拦住,低沉道,“我自己来。”顿了顿,他严肃的看向兰姑,“以后别再做这些事了,厨房有大厨,吩咐他们就可。你小心着身子,切莫动了胎气。”
兰姑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肚子,脸颊有些微红,“我知道了。”
楚云洲看着她,眸光微闪,“下午别回房了,就在此陪我。”
兰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嗯。”其实以前她也经常在书房出现,只不过有了那种关系之后她有意想避开他,所以很久都没来这里了。
楚雨凉把佟子贡到楚府的事同晏鸿煊说了,同时对紫弦养蛇的事有些担忧。
“爷,你说紫弦是不是真的养了大蟒蛇?为何我没看到?”他们把紫弦从安定候府接到楚府,除了他们母子,就没有其他东西,那佟子贡是如何看到大蟒蛇的?
她怕蛇的事晏鸿煊已经有数,见她心中对紫弦生了惧怕,于是搂着她安抚道,“无需担心,就算她养了蛇,那些蛇也造不成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