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雨梨很有眼力见儿,立刻反应过来,“那小王爷需要我做些什么?我给你揉肩捶腿好不好?”
萧玉宸脸立刻红了,跺脚反抗,“喂,你别过来!算了,本小王准你在这儿住着便是,只不过,你别在我面前晃悠,我不想看见你!”
菀雨梨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高兴得找不着北,连声应下。
可过了没几天,萧玉宸能下床走动了,又开始嫌她在院子里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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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样甚好,不必侍寝,她倒乐得自在。
说实在话,若是真要和萧清河行那档子事。
萧玉宸清醒过来,脸色不虞却对她礼貌了一些,不再称呼她为“坏女人”,而是——
“喂,听说你一直在照顾我?”
她简直无法想想。
这件事过后,菀雨梨和萧玉宸的关系缓和不好。
虽然心中奇怪,但菀雨梨也没有多做打探。
“哼,你也不用假惺惺的,知道你是为了银子才这样罢了,荷香,给她打发点银子,以后别让她进屋了。”
无论怎样,他都不想,也不愿她想起前尘往事。
像现在这样,虽然她与他不甚亲密,说的甜言蜜语也都是为了从他这儿骗银子拿赏赐。
就在菀雨梨住在听风院里过着松散的日子,时而逗逗萧玉宸解解闷,时而抢抢他的点心饱饱肚子时,不知道自己的丫鬟珍珠曾被悄悄叫走过。
隐蔽的假山后,萧清河负手而立,一身气质冷肃,睥睨着跪在地上的珍珠。
“你是王府的丫鬟,应当知道你真正的主子是谁。”
珍珠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脚边就已扔下一包药。
“以后,每回煎药记得把这个加进去。还有,夫人若是有什么异常,随时来报。”
萧清河轻飘飘说完,转身离开。
但他已经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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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吃吃喝喝,只管埋头攒银子的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便到了七夕。
七夕虽不算个正经节日,但菀雨梨一听说北郡城有七夕灯会,便找萧清河软磨硬泡了一番。
想去看七夕灯会是假的。
想趁着七夕灯会人多眼杂时逃跑倒是真的。
萧清河并不知道菀雨梨这些小九九,但他一向受不住菀雨梨撒娇。
她捏着他的衣袖晃几下,娇滴滴的嗓子喊几声“王爷”,他便应了下来。
萧玉宸听说这日他们要出去,却不带他,自然不依。
将菀雨梨拦在了听风院里。
“你哪儿都不许去!除非、除非……”萧玉宸涨红了脸,却说不出除非什么。
若真说出来,岂不是他求这个女人?
这也太没骨气了。
菀雨梨歪了歪脑袋,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小王爷怎么了?除非什么呀?你倒是快些说呀,不然时辰到了,我可要出门了。”
“你不许出门!”萧玉宸呵斥她的时候,倒是语气顺畅流利,“你是我听风院的人,我是听风院的主子,你得听我的。”
菀雨梨眨了下眼睛,和他辩驳道:“可我是王爷的人呀,王爷是王府的主子,他叫我去,我得听王爷的话。”
“……那你带我一起。”萧玉宸憋了半天,终于声音呐呐地说出来,小手不安地拧在背后,昂起脑袋,好像这话是说给树上的鸟儿听的。
“哦~~”菀雨梨故意拉长尾音,逗他道,“所以小王爷是在求我吗?”
“胡说!”不等她话音落下,他就急着反驳,一跺脚,小脸越发红。
这时,萧清河出现在门口,皱眉道:“怎的还在这儿?非要本王亲自来接你?”
菀雨梨一下偃旗息鼓,没了方才逗萧玉宸的嚣张雀跃,垂着脸乖巧地走到萧清河身后,
“父亲,我也想去。”萧玉宸求起萧清河来,倒是脱口而出。
可萧清河只是垂眸淡淡扫了他一眼,便回绝道:“七夕是大人过的节日,你才几岁,掺和什么。”
这语气,让萧玉宸委屈起来,又觉得自个儿不是亲生的,父亲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
他委屈巴巴团着小脸的样子,让菀雨梨都心软了几分,她劝说道:“不如带上他一起吧,咱们三个,也热闹些。”
但很显然,她在萧清河面前并没有这个面子。
她一劝,萧清河反而皱眉道:“萧玉宸,你在家好好写字,等回来,我要看到十张新写的大字。”
萧玉宸瞪圆了眼,简直怀疑人生。
那么好玩的灯会,父亲不仅不带他去,带着别的女人去,竟然还丧心病狂地罚他在家写字?
菀雨梨抱歉地朝萧玉宸投去一个眼神,示意她并不是故意的。
萧玉宸鼻孔朝天,郁闷地哼了一声,气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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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正繁,玉盘高泻,正是鹊桥重驾时候。
北郡城的正街上,游人如织,灯火辉煌,最是热闹不过。
萧清河屏退了跟着的仆从们,和菀雨梨并肩在人群中,有了几分和她是人间一对平凡夫妻的错觉,素来冷厉的唇角也缓了几分,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松缓笑意。
菀雨梨不忘拍拍马屁,感慨道:“若不是王爷,北郡城这样的边陲重城,定是战乱不断,哪来这和平盛景。”
可萧清河还是如往常那样,只略挑了挑眼尾,不甚在意她说的话。
菀雨梨没那么容易放弃,她指着不远处卖糖人儿的小摊,“王爷还记得那个吗?从前妾身买过一回,他做的糖人儿栩栩如生,甜而不腻,很是不错,不如妾身再去买两个吧。”
主要是已经合作过一回了,这次不必再费口舌,又能在张岑那儿多报些银子。
可惜,这次没有仆从们跟着,不能买太多。
萧清河对糖人儿不感兴趣,无动于衷,只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菀雨梨又道:“王爷,你等一会儿妾身吧,妾身想去买糖人儿。妾身和王爷一对儿,糖人儿也买一对儿,就让他照着我们的样子画,好不好?”
应特殊要求做出来的糖人儿,肯定贵一些吧。
萧清河的脚步骤然停下,看向那糖人儿小摊,薄唇微启,一个字,“买。”
张岑不在,他解下腰间的钱袋,全给了菀雨梨,让她当家。
钱袋子轻飘飘的,可里头全都是银票!
菀雨梨心花怒放,沁甜娇软的声音里都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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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卖糖人儿的手艺真不是吹的,的的确确是北郡城的头一个。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捏出两个微妙微翘的糖人儿。
女的俏男的俊,就连衣袂飘飘的弧度,也像极了菀雨梨和萧清河。
“小的祝王爷和夫人恩恩爱爱,白头到老!”他知道他们的身份,这糖人儿也做得格外用心些。
萧清河向来冷峻肃穆的脸上,略有动容,他拿起代表着自己的那个糖人儿,瞧了瞧,而后道:“做得不错,去王府领赏吧。”
菀雨梨拿着她自己的糖人儿,弯唇笑笑,正要咬下,忽的伸过来一只手,抢走了她手上的糖人儿。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萧清河咬下了糖人儿的脑袋。
那声音脆生生的,听得她心惊胆颤,手直哆嗦。
他这是……对她心存恨意?
不然怎么连代表着她的糖人儿,都咬得如此迫不及待,恨之切切。
难道这段关系,只是有名无实?
“是……”珍珠不明就里,只是跪在萧清河脚下,便觉得浑身瑟缩,心跳扑通。
“给夫人治失忆的药,是你每日盯着熬的吧?”萧清河提点着她,“那里头,还缺了一味药,路神医粗心,忘了写进去。”
“喂,你住在我这听风院里,可不是白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