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魔都飞往开罗,需要乘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漫长的屡次,即使是做飞机,也显得有些折磨人。王院没能如愿的与陈艾坐在一起,金先生拉着他坐在自己身边,两人的谈话不只是局限在古埃及领域,甚至包括整个历史学。
这次前往埃及,金先生共带上了七个人,这一行人里,除却王院,大多都是在古埃及这个领域琢磨出些东西来的人,哪怕是他带去的两个学生,也是在相关领域有造诣的。王院原先是想来担任“保姆”这个工作的,可是,金先生见到陈艾之后,他就没有机会再去接近陈艾了。
金先生的脾气不算太好,总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不怎么笑,可是他对陈艾的很多想法也是由心的表示了肯定,其他先生都将陈艾当作晚辈来呵护,而金先生却将他当作自己的一个同道来对待的,他不是来教陈艾成才的,是来跟他交流,共同进步的。
王院就坐在他们的身旁,他看着两人激烈的辩论着,两人都拿着笔和纸,互相记录对方的言行,大多时候,陈艾都是被说的哑口无言,虽然他的记忆力很恐怖,又博览群书,可终究比不过金先生一生之学,何况,能达到这个地位的,也绝对不是庸才。
金先生与陈艾一样,都有着超强的记忆力,据说,金先生看任何文献,只要看一遍,就不会忘了。可以说,这是陈艾开始学习历史专业后遇到的最厉害的一个人物。棋逢对手,两人就开始往外搬自己的知识储备量,两人说提到的书越来越多。
王院在一旁,低着头,假装睡眠,他是不敢睁眼去看了,这两人刚才提到的书,他一大半都不知道。为了避免尴尬,就只能装睡了,同行的几个人,也是这么做的。
金先生跟陈艾非常的相似,两人一样的偏执,一样的博学,心思都在历史之上,金先生也不太懂得为人处世的方式,可两人却非常合得来,这就很奇怪了。
两人的话题进入考古学的时候,王院终于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装作茫然的样子看着他们,“哦,你们在谈殷墟啊,这个我熟...其实埃及的考古学跟我们的区别是非常大的,埃及的文物保护法不够严禁,他们的学者总是急着去发掘,挖出来又不能保存...”
“我国的始皇陵,其实也是一个金字塔的模样,不过,我们是倒金字...以山为基....”
金先生和陈艾都停下来,看着王院说着埃及考古界的事情,王院是去过埃及的,虽然没有从事发掘。谈到考古,两人都不能从王院嘴里抢话,王院就尽情的说了一个多小时,两人询问什么,他都能回答的上,就是上下埃及时期的出土墓葬他都有所了解。
直到话题又悄悄转移到了民族学,也就是西方的人类学,王院再次打了个哈欠,侧头就睡。
这两人好像聊了十几个小时,几乎全程都在聊天,空姐都看了他们好几次,眼神都有些异样。终于,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旅程后,他们终于出现在了开罗国际机场。刚刚走下了飞机,陈艾就感受到了这里与故土的不同。
这里跟同学们所说的似乎有些不同,开罗机场很大,设施齐全,并没有舍友们描述的那样贫穷落后,刚刚走下飞机,就能看到很多的白人,作为一个非洲国家,机场周围的白人数量却出奇的高,几个人跟在金先生的身边,办理各种手续,忙了一段时间,随即走出了机场。
在机场周围,站着几个兵,手里拿着真家伙,左右张望着,一下子,就让你感觉到不同。
天气格外的炎热,干燥,陈艾远远望去,似乎连空气都在沸腾,变得模糊不清,还是有风的,可是这风也并不凉快,感觉被风吹着就更热了。
机场外有很多计程车,黝黑的司机热情的上前,想要招揽顾客。
早有人在等候着金先生他们,是几个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本地人,其中有黑人,也有阿拉伯人。放眼望去,在机场周围,基本上看不到电视里的那种戴着帽子,穿着白色长衫的人,他们的服饰跟故土也差不多,完全没什么差别。
那几个本地人来一一握手,快到陈艾的时候,金先生迅速的说了几句话,王院也听不懂他说了什么,而那些人就朝着陈艾点了点头,没有再握手。在他们的带领下,几个人分别上了两辆车,鸣笛离开。
几个人都是通过窗户打量着外面的世界,只有陈艾和金先生,没有任何的好奇。
开罗的城建做的还行,机场周围还是挺繁华的,就是天气有些炎热,有之前跟金先生来过这里的学生解释道:“开罗从四月到十月都是夏季,温度特别高,有些时候,还会吹沙砾,不过吧,到十一月,有些地方会下雨,就特别舒服,那时会有很多旅客。”
这里没有舍友们所想的冲突,没有可怕的龙卷风,这就是一座普通的城市,没什么不同的城市。
坐在车上,他们大概行驶了两个小时,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这是一座很高的大厦,只是,王院和陈艾都不懂阿语,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看到有很多人在楼下等着,看到金先生,这些人都很激动,过来握手,拥抱,很是亲切。
金先生也没有什么抗拒,说说笑笑的。
他们进了楼,在二楼大厅用餐,陈艾跟王院坐在了一起,很快,他们就拿出了很多的食物,据说,这些都是埃及的特产食物,埃及人很喜欢吃牛和羊,因为他们的信仰,在这里是见不到猪,狗,驴肉的。陈艾看着满桌上的烤肉,甚至看到了烤鸽子。
同时,还有一些皮塔饼,库莎丽这样的地方小吃,当然还有西餐。
大概是为了尊重那些不懂得阿语的学者,来迎接他们的人开始用英语说话,陈艾他们几个终于可以听得懂了,来迎接他们的人,地位很高,有两个是本地博物馆的领导,还有一个是ZF部门的领导,其余几个都是有名的学者,金先生在这里贼有面子。
用完了饭,他们就各自坐在一起,聊着天。
有人注意到了陈艾,然后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好,你就是写那篇古埃及律法的陈先生吧?”
那是一个矮小的埃及人,长相黝黑,留着卷卷的胡子,看起来有些喜感,陈艾点了点头,他就好奇的谈起了陈艾的那篇论文,原来,陈艾那篇论文,在埃及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有人赞同,也有人反对,险些就造成了这里学术界上的分裂。
对陈艾好奇的人,还是很多的,他们都有很多问题想要问问陈艾。
面对埃及学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说他们的历史断代了,否则,他们会非常的生气,我们通常认为四大文明里,只有中国是一直延续下来的,其他都灭亡了,可是埃及人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埃及如今还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文明从古传承到如今,即使遭遇了几次打击和兼并,也并没有消亡。
西方学者们认为古埃及在希腊人入侵的时候就灭亡了...东方学者们认为古埃及在阿拉伯人入侵的时候灭亡了,奇怪的是,印,中,乃至韩的学者,都是这么认为的,只有曰本,是跟随了西方史学,认为埃及灭亡与古希腊时期,所以埃及人虽然欢迎东方学者,却很不喜欢曰本的学者。
跟着金先生而来的另一个学者,就是在跟埃及人争论这一点。
“古埃及早就被灭亡了...”
“先生,难道你们就没有被击败兼并的时候吗?”
“不是,古埃及的文字,语言,信仰,现在你们还在用吗?现在还存在吗?这就是文明的消失!”
“那你们商周时期的文字,语言,信仰,跟你们现在所用的一样吗?”
“你这就是强词夺理了...我们的文字虽然有变动,可一直都是象形文字,你们呢,干脆就是用别人的文字和语言,这能一样吗??”
埃及学者哪里都好,可惜,就是太嘴硬。
不过,金先生这些人也不会因为他们是认识的朋友就退一步,始终咬死自己的观点。
双方的观点不同,可是在辩论之后,却还是笑呵呵的站在一起谈论着其他领域,没有翻脸吵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