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山觉得自己接了个烫手山芋,正想着怎么搞这个学校。因为谁也没兴趣来当孩子王,这个校长暂时由他兼任,当然他得找个常务副校长,只能慢慢去求索了。但是有一点倒是在会议上确认了,凡是有“受赡养人员”的穿越众可以领取赡养津贴作为补助,也算是体现人性化政策。
会上还讨论了与教会合作的事宜。教会的合作相当棘手:除了藉此来获得欧洲的人员、技术、资材之外,穿越者们还希望能够使用一种新的宗教来给未来的国民们创造一个精神寄托、道德准则,但是又不希望教会在社会生活中占据过大的发言权和威信--更不用说这种威信还来自国外。
“耶稣会处心积虑的要把天主教传入中国,与其他们来传,不如我们来传。”文德嗣说。
“我们来传教?”
“对,与其被动的去堵塞去防,不如来个来疏导。”文德嗣说了他的“以我为主”的传教思路。所谓以我为主,就是说:教会,我允许你成立;教,我让你传,但是本地教会的控制权必须操之于我――教会只能作为穿越政权的附属和工具。
“这个条件耶稣会能答应吗?”马千瞩对耶稣会一样没好感。
“会的,”于鄂水倒是很有信心,“.耶稣会在天主教会历史上向来以善于‘曲线救国’著称的。比那些只会做人肉烧烤的狂信徒要来得善于变通得多了。”
“这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怎么个以我为主法?”
文德嗣嘿嘿一笑,说道:“你们知道.什么叫既成事实么――”
白多碌刚刚从印刷厂下班,就.被召唤到文德嗣的办公室。
“小白,你愿意为组织贡献你的力量吗?”文德嗣在办.公桌后面沉声说道。
白多碌一阵头皮发麻,双足颤抖。按照俺们中国人.的经验,领导向你问这话的时候基本没好事。
“我能问问是什么事情――”白多碌小心翼翼的问。
“嗯,是好事。执委会经过讨论,准备让你出任临高.天主教会的首脑,比如说,嗯,主教――。”
“什么?!”白多碌几.乎跳了起来,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平信徒,连修士都不是,居然要他当主教!这不是瞎掰嘛。
“耶稣会的陆若华神父来到临高,执委会即将和他展开教会事务方面的谈判。”文德嗣看了一眼门,外面负责站岗的内务部人员立刻把门关了起来,房间里一下暗了下来。
“达成传教协议大概是不可避免的--”文德嗣说,“就算我们拒绝,他们也会派遣教士潜入,搞地下教会。地下教会你总知道――”
白多碌的头皮一阵发麻――他当然知道什么是地下教会。他点了下头。
“耶稣会起码在海南的定安县已经有了立足点,王弘诲家族的力量不可小视,他自己是进士,又是礼部尚书,和北京的利马窦又有联系。儿子保罗对传教的事情又很热心,如果我们不主动一些,耶稣会会把力量主要放到定安去,一旦在定安成了气候,我们统一海南之后就会面临一个听命于澳门耶稣会的海南教会系统。”文德嗣的擦了眼镜片,“这事是不能发生的。”
“是的。”
“所以我们的考虑是,建立一个自己的教会,由穿越众出任教会首脑,这样一来,澳门耶稣会和我们之间只有合作关系。不管谁来,都是客卿――有了你这个临高主教,耶稣会就没办法把教权夺走了,明白了吗?”
白多碌明白文德嗣的意思了,他说:“主教需要教廷的祝圣,我们这里成立所谓的临高天主教会,没有教宗的祝圣,这是自祝自圣――耶稣会也好,教廷也好,都不会承认的。”
身为天主教徒的白多碌当然知道,教会对于主教的授职权问题一直是非常看重的。
“我们的澳洲教会可是‘失落的教会’,”文德嗣早就想好了,“一个失落的教会向教廷表达忠诚,教廷大喜过望还来不及,不会在祝圣问题上多纠缠的。十有**会追认结果。所以我们安排你出任澳洲教会的主教,现主持临高教务,耶稣会为了传教的突破多半会同意这些条件。”
文德嗣对这个推论是极有信心的:现在是什么时代?是宗教改革之后天主教势力不断衰微的年代:天主教西班牙两败新教英国之手,已经是强弩之末。新教的英国和荷兰掘起;德意志正在三十年战争的血海里挣扎,天主教会在各个地方都面临攻击和挑战。眼下有这么个澳洲天主教会的出现,对教会而言是极好的兴奋剂。文德嗣并不认为陆若华、耶稣会和教廷看不出执委会的企图,但是穿越者拿出去的交换的利益足够打动他们。
白多碌本身是天主教徒,对宗教典籍和教会的知识足够多,担任这个子虚乌有的澳洲教会的“临高主教”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没想到白多碌考虑一下还是拒绝了:
“文总,这事情我觉得干不了。”
“为什么?”
白多碌硬着头皮说道:“文总,当主教就得发愿,一旦发愿就得终身守贞洁愿。俺还想娶老婆呢。”
文德嗣想这倒是个麻烦事,这主教当起来不是一天二天,人穿越来来可不是为了当洋和尚的。
“没关系,到时候你再还俗好了。”
“不,这不好。”白多碌连连摇头,“如果我当了临高主教,按文总你的估计,教廷大概会为我祝圣。到时候我的宗教信仰就不会允许我再还俗了――可是我又不想当修士。”
看来宗教信仰这东西还真是顽固。文德嗣暗骂了一句。接着继续试图说服他:
“我们可以改革教会制度么,允许神职人员结婚之类。”
白多碌还是固执的摇头:“这个就叫中国公教或者其他什么中国耶稣教都可以,就不是天主教了。虽然我的信仰不怎么坚定,但是我可不想发假愿。”
看来这天主教徒是没得利用了。这让文德嗣很失望。眼见他的脸沉了下来,白多碌心知不妙,赶紧又道:“但是我愿意协助执委会做一切教会工作,只要别让我冒充神职人员当修士就好了。”
文德嗣看他态度坚决也没辙。不过白多碌表明态度能够有限的合作的话,这事情还是有可为的,比起白多碌,门多萨小姐就更指望不上了。
既然白多碌不肯,立马找出个假主教就很难了――其实要白多碌冒充主教也够呛,他不是啥神学家,更不用说这里大多数人连圣经都没看过。
“那你就担任司铎吧,貌似这个不需要发愿也可以的。”
“好吧。”白多碌屈服了。
“我们还需要个教堂――”文德嗣托着下巴沉思着,不过,这个教堂应该叫澳门的耶稣会出钱才合适。文德嗣又想到一个主意,当即给丁丁打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他又考虑起班子问题,白多碌的态度说明了一点――此人在宗教问题上不够可kao。所以必须派遣更可kao的人去配合他工作――最好懂法语。另外还得准备几个土人作为听众。让陆若华觉得这里的气氛很好。
陆若华一下船就给关进了临高角的隔离检疫营――这个营地现在每天都有人,广州站几乎每周都从广州发来100名左右的儿童和少年,这些人在这里被“净化”之后边等待检疫期过去同时学习一些基本文化的技能。陆若华也享受了全套的“净化”,被剥光衣服、剃光头发,被冷水冲洗刷子刷这些遭遇他都以一种殉教者式的高度忍耐性从容的接受了--直到他被人强按着掰开屁股围观才感到恐慌――他以为这群异教徒会对他行邪恶的索多玛的罪恶之事,没想到看了也就完事了。后来有个人说这是为了他的健康做得检查。陆若华也学过医――这种行为应该是看有没有痔疮,但他不明白:痔疮不是传染病,澳洲人为什么对此如此在意?难道他们的痔疮很严重?
检疫营的人对他倒是很客气,给他安排了一间单独的房间,里面有一张床之,铺设着干净的草垫和毡子,他的行李和衣服也随之送了过来――衣服显然都是洗过的。
陆若华被告他在屋子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除了上厕所之外不许得出门。门口专门派了一名岗哨作为看守。一天三餐给他送来得是鱼肉煮的大米粥,除了行动不自由之外,一切倒还不错。
这样的囚禁生活倒也不寂寞,每天都有一个文质彬彬的人来和他聊天,用得是他祖国的语言:法语。
陆若华看到穿越者对法国的概念非常清晰,而不象其他中国人那样知道有“欧罗巴国”就算很了解世界了,这使得传教士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因为在法国乃至全欧洲都没听说过世界上有个叫“澳洲国”的地方。澳洲国却知道有法兰西。
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这是他到东方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完整的了解法国历史的当地人,不仅是古代的历史,连黎塞留红衣主教和他从1627年开始围攻拉罗谢尔要塞的事件都清清楚楚――要知道这消息传到维也纳都花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远在万里之外的东方居然有人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