郄龙收好名片,目送哈尔离开,把随身的物品都取出来,放入塑料盒中,送入扫描仪检查。他身上没有危险物品,很快通过安检门,护照和记者证也没有问题,关键是没有进出核心区的临时通信证。临时通行证需要向新闻中心申请,三天内有效,过期作废。政府工作人员和外国使领馆人员有特别通信证,长期有效,不过发放审核极为严格,普通人很难获取。
临时通行证只是针对来核心区办事的人员,其中以记者居多,发放审核并不严格,但没有却不行。
郄龙第一次来核心区,完全不知道如何办理临时通行证,只好不断跟安检人员解释,希望能通融一下。但安检人员办事很死板,没有临时通行证禁止入内,必须先去新闻中心申请。郄龙听完哭笑不得,新闻中心在核心区内,自己进不去如何申请。他其实进不进核心区都无所谓,主要是露个脸,在监控视频中有记录,可以证实其记者身份的真实性。
可他很想从哈尔那里套取一些消息,也许能获得有关萨米的线索,因此不得不进入核心区。他试着耐心和对方解释,但完全没有效果,遂果断提出抗议,并威胁要给核心区**府打电话,控告检查站故意为难记者,严重影响新闻报道。
核心区**府有公开的热线电话,这是新**上任后的诸多改革举措之一,欢迎普通民众打电话寻求帮助和投诉。
郄龙说完便掏出手机拨号,其实并不知道**府的热线电话号码,只是做做样子而已,让安检人员感受的压力。安检人员果然变得紧张起来,倒不是怕郄龙打**府的热线电话,因为十有**没人接听。就算有人接听,也是普通的办事员,简单记录一下,很少有真正处理的。
安检人员主要是担心把此事发表在媒体上,万一引起上级的注意,自己难免会受处罚,最好不要得罪记者。但他没有权利放郄龙进去,也不敢强行驱赶郄龙,只好找来安检站主管处理。核心区的安检站由特别安全部队负责,主管是一名上尉军官,身穿虎斑数码迷彩作战服,m400突击步枪斜跨胸前,左臂上佩戴特别安全部队的臂章:一只咆哮的雄狮。
上尉军官快步靠近,听完手下的解释,摘掉墨镜,眼神凶狠地盯着郄龙看。郄龙故意恼怒地和他对视,嘴里不断提出抗议,同时把手机放在耳边假意接听。上尉军官似乎不会说英语,盯了一会而郄龙,抬手示意他放下手机,然后仔细查看一遍他的护照和记者证,扭头询问自己手下。
两人交谈了两分钟,上尉军官把郄龙的护照和记者证交给手下,没再看郄龙,转身离开。安检人员叫过郄龙,用英语告诉他,可以给他办理临时通行证,但是护照需要暂扣在安检站,出来时用临时通行证领取。郄龙故意犹豫不决,脸色仍旧不太好看,似乎对扣押护照不太满意,但最后还是勉强同意了。
安检人员很快取出空白的临时通行证,加盖政府的印章,注明有效期,随后交给郄龙,示意他可以离开了。郄龙把临时通信证和相机一起挂在胸前,拎起背包,走出安检站,径直走向新闻中心所在的大楼。核心区内大部分建筑是政府机关和各国使领馆,其余则是国际大公司或知名机构的办事处,没有很深的背景也很难入住核心区的。
新闻中心距离安监站不远,抬头就能看到十五六层高的大楼,顶部飘扬着y国的国旗。郄龙进入核心区后,沿路西行,不久拐上通往新闻中心的马路,加速前行。马路上随处可见身穿虎斑迷彩执勤特别安全部队士兵,全部手持m400突击步枪,路口有沙漠色涂装的悍马车停靠,两侧车门上印有咆哮的雄狮图案,十分清晰。
郄龙不久行至新闻中心大楼前,进门时又经过一次安检,随后进入大厅。很多国际著名媒体都在新闻中心租有办公室,因此大厅内可以看到不少各国的记者在来回走动,声音嘈杂。郄龙直接走到大厅服务台前,亮出自己的记者证,询问例行记者会在哪里开。服务台工作人员较为热情,面对微笑,很快告诉郄龙,例行记者会在二楼4号会议室,现在已经开始了。
郄龙谢过工作人员,没乘坐电梯,直接走楼梯上二楼,边走边寻找4号会议室。二楼有很多会议室,标号的顺序并不一致,4号会议室一时还真不好找。郄龙问了两个人,这才找4号会议室,让门口的安保人员检查过临时通行证和记者证,随后进入。会议室面积不小,大约能容纳两百多人,不过座位上只有三十多人,显得较为空旷。
郄龙是摄影记者,不用作文字记录,位置无需太靠近,方便拍摄就行。他虽然懂一点摄影知识,但并非专业摄影记者,唬唬外行还可以,在真正的摄影记者面前,不小心就会露馅。但他没有选择,如果远离那些扛着各式照相机的记者,反而会更显眼,说不定也会引起安保人员的怀疑。
他很快靠近聚集在会议室空旷地带的摄影记者们,找个空位站好,手拿数码相机,寻找拍摄角度。
一楼大厅的服务台的工作人员说例行记者会已经开始了,可郄龙并未看到发言台上有人,仅是两侧有四名安保人员肃立。会议室的记者大部都在使用笔记本电脑忙碌中什么,也有在聊天,气氛很轻松。空旷地带的摄影记者也有席地而坐,掏出手机玩游戏,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郄龙当即用英语询问身旁一名貌阿拉伯人的摄影记者,“你好,例行记者会还没开始吗?”
对方扭头看看郄龙,耸耸肩道:“说好两点半开,现在已经晚了一个小时了,天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郄龙点点头道:“多谢,我还以为自己来晚了呢!”
对方伸手道:“不客气,我叫伯瓦索,法国联合图片社的记者。”
郄龙及时和对方握手道:“郄龙,《寰宇周刊》的摄影记者,你是法国人?”
伯瓦索看出郄龙的疑惑,微微一笑道:“原籍阿尔及利亚,在法国上的大学,因为会阿拉伯语,所以就来y国当记者了。”
郄龙道:“我是第一次来y国,很多事情不清楚,多谢帮忙。”
伯瓦索笑道:“我也只比你早半个月,许多时间也弄不明白,好在不用写新闻稿,发些照片回去就行了。”
郄龙同意道:“我就是讨厌写新闻稿才当摄影记者的,不想整天坐在电脑前跟文字打交道,还是扛着照相机到处跑来跑去更自由。”
伯瓦索感慨说道:“摄影记者也不好当,虽然不用写新闻稿,可是好照片也很难拍。图片社天天催着要,发过去又说不合适,很是头疼。”
郄龙没听说过法国联合图片社,估计不是什么著名媒体,随即说道:“实在不行也可以当自由记者!”
伯瓦索苦笑道:“自由记者不是人人可以当的,尤其是战地记者,弄不好就送命了,最惨是被极端分子当人质杀掉,例子太多了。”
郄龙故意不以为然道:“当自由记者肯定有危险,但是成名也快,既然干这行,有时候是需要冒险的。”
伯瓦索不太同意郄龙的观点,但看出他是新手,不想争执,随即说道:“就怕没成名却把命丢了。”
郄龙趁机询问道:“我认识一个叫哈尔的自由记者,你熟悉吗?”
伯瓦索听完立刻就笑了,看着郄龙道:“他是不是要卖照片给你?”
郄龙皱眉道:“对啊,有什么问题?”
伯瓦索摇头说道:“哈尔是自由记者不假,也很有名,但经常拿钱不发照片,行内名声很臭,没有媒体愿意跟他合作。他现在靠向同行兜售照片谋生,居无定所,混得非常惨,千万别买!”
郄龙听伯瓦索这么一说,心中顿时一凉,看来哈尔就是个骗子,从他那里打探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但他还是决定和哈尔见上一见,不能只听信伯瓦索的一面之词,随时保持一份警惕就行了。他随即问道:“为什么不能买哈尔的照片,是假的吗?”
伯瓦索道:“照片不假,拍摄水平也不错,但哈尔一组照片卖给很多人,还说是独家供应,你说是不是无耻骗子!”
郄龙听伯瓦索的语气很是气愤,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也买过他的照片?”
伯瓦索无奈点头道:“买过,发回图片社后,才发觉别得媒体已经刊登了,结果被主编痛骂,差点被解雇!”
郄龙伸手拍拍伯瓦索的肩膀,安慰道:“多谢提醒,不然我肯定也会上当。别多想了,改天请你吃饭,地方随你挑!”
伯瓦索摆手道:“不用请吃饭,我最痛恨哈尔这种人,绝不放过揭穿他的机会!”
两人说话间,政府的发言人从侧门进入会议室,在安保人员的护卫下,走上发言台,四周顿时响起数码相机的快门声,闪光灯不停地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