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是意大利面条,红色酱汁的味道还可以,就是面条有些硬,不太适合东方人的口感。郄龙也不是很饿,但既然是克洛薇特意打回来的,怎么也得吃上几口,表示尊重。吃意大利面条需要配红酒,可餐厅不提供,克洛薇便拿了几罐冰镇可乐回来。她吃过午餐了,此刻坐在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查看邮箱,边喝可乐边抽烟。
货轮上的网络信号相当卡,邮箱半天打不开,气得克洛薇忍不住骂脏话,却也无可奈何。她想重新查看一下线人提供的资料,确保没有什么遗漏,结果却始终登录不上去,货轮上网速比想象中要慢很多。她不久放弃了登录邮箱,合上电脑,盘腿坐在床上,抽烟看着郄龙,神色很凝重。
郄龙知道克洛薇有话要问,从凌晨一直忍到现在,躲不开的,随即说道:“么就说吧!”
克洛薇却道:“你能说实话吗?”
郄龙停止用餐,抽出餐巾纸擦去嘴边酱汁,微笑说道:“能说得一定说。”
克洛薇不想和郄龙斗嘴,马上问道:“我的真实身份,别用雇佣兵来骗我!外籍兵团里我有熟人,可以查出来!”
郄龙平静说道:“你是究竟为谁工作吧?”
克洛薇点点头道:“能说吗?”
郄龙清楚很难骗过克洛薇,必须说一些实话,但真实的身份绝不能暴露,不然双方都很危险。他没多犹豫便道:“我确实为情报部门工作,但具体国家不能说,负责追查一个名叫瓦希德的极端分子,情报显示他可能在莱亚公主号货轮上。”
克洛薇立刻说出几个西方国家的情报部门,并且注视郄龙的神色变化,一如平常,很难判断是不是。她不久说道:“我要知道具体国家,否则很难相信你!”
郄龙摇头道:“你现在只能相信我,没有别的选择。”
克洛薇道:“我的目的是追查集装箱内暗藏的化学武器,不在乎什么极端分子,当然可以有选择。”
郄龙笑道:“你知道化学武器的源头吗,它的杀伤力有多大,运到f国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克洛薇被郄龙连串询问吸引了,这都是她急切问题,忍不住问道:“你知道?”
郄龙道:“瓦希德知道,所以我们必须合作。”
克洛薇犹豫片刻道:“我可以同意合作,但要保证得到第一手资料。”
郄龙摊手道:“当然可以。”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正待商量具体合作细节,门外传来脚步声,很快便有人敲门。克洛薇一惊,立刻伸手去摸藏在枕头下的格洛克19手枪,子弹已经上膛,按下扳机保险就可开火。这是郄龙教给她携枪方法,遇到危险能第一时间开枪射击,相当有效。但关键是要遇事冷静,一旦紧张起来,任何应变的方法都不管用。
郄龙抬手示意克洛薇不要拿出枪,白天货船上不会有什么危险,随后起身靠近房门,开口询问是谁。门外回答是客房服务,每日定点打扫卫生,说话是一名男子。郄龙很快打开房门,一名四十上下的男子推着清洁车站在门外,身穿保洁服,含笑跟郄龙打招呼。郄龙闪身让对方进屋,他不清楚货轮的客房是否保洁服务,瞧不出什么破绽,静立一旁看对方打扫。
客房并不脏,对方很快就打扫干净了,最后收走茶几上意大利面条和空可乐罐,离开前询问郄龙是否住在隔壁,正好一起打扫。尽管郄龙感觉可疑,但没理由拒绝,遂跟随对方走到324号房间前,掏出房卡,打开房门。他没进去,站在门口看对方打扫,客房空间不大,人多打扫起来不太方便。
保洁员很麻利地打扫房间,不像是新手,可能真的是定点客房服务。但郄龙身份是假冒的,而且已被二副认出来了,保洁员很可能是来试探的,必须多加小心。保洁员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唯一离开郄龙视线之内,是进入卫浴间打扫。郄龙不便跟过去查看,防止对方起疑,卫浴间该处理东西全部处理掉了,没什么线索可查。
保洁员五分钟后离开,继续清理其余房间,很是负责。郄龙并未进入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快步返回隔壁,始终没再看保洁员一眼。他回到克洛薇的房间,给她使个眼色,示意别继续刚才的话题。克洛薇心领神会,随即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存储的照片,让郄龙看看那些合适发给网络媒体。
两人目前是身份是自由记者,照片也是在x国拍摄的战地照,很符合当前的身份,不会引起怀疑。郄龙不久也侧躺在床上查看照片,不时和克洛薇指点交谈,选择合适照片,很是熟练。克洛薇相当聪明,不久借选择照片之际,打字询问郄龙是什么情况,很是自然,毫无破绽。
郄龙怀疑保洁员在房间内安装了微型摄像头,尽管目前看不出在那里,却必须提高警惕,绝不能再提及刚才的话题。他不能马上展开搜寻,只能将情况用打字方式告诉克洛薇,让她不要四下乱看,说不定对方正在监视中。他一直暗中注意保洁员的动作,没发现对方有什么异常,如果他要暗中微型摄像头,唯一机会就是收走茶几上的午餐盒。
克洛薇的一次性打火机丢在茶几上,可以借此在查看茶几上有没有安装微型摄像头,同时也不会引起怀疑。郄龙随即用电脑屏幕挡住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做了一个夹烟的动作,以此来暗示克洛薇。克洛薇立刻就明白了郄龙的意思,不久很自然地拿起床上的烟盒,抽一支叼在嘴上,然后四下找打火机。
她很快看到茶几上的打火机,抬脚踹踹假装挑选照片的郄龙,让他去拿打火机。
郄龙故意皱眉让她少抽烟,不但对自己无宜,也影响别人健康。克洛薇不听,继续抬脚踹郄龙,逼着他去拿打火机,眼带笑意。郄龙无奈起身,下床时突然伸手抄住克洛薇踢来的长腿,直接用手指挠她的脚心,引起她大声娇笑,不断蹬腿。两人本来是做戏跟监视者看,可本来就相互有好感,很快假戏真做,打情骂俏起来,十分自然。
郄龙不久松开克洛薇,快步走到茶几旁,伸手抄起桌面上打火机,转身往回走。不料他动作过快,手中的打火机没拿稳,掉落在地面上。他弯腰去捡打火机,飞快瞟了一眼茶几下方,果然看到有一个黑色物体贴在茶几下,应该就是微型摄像头。他没敢多看,很快起身回到船上,打火机丢给克洛薇,暗示她自己猜测没错,茶几下方果然有摄像头,
两人随后不动声色,继续假装查看笔记本电脑上图片,不时还要进行修改,一直忙碌到晚饭时间。两人不久离开房间去餐厅吃饭,饭后又去甲板上散步,像情侣一样手挽手,靠在船舷上欣赏海上的夜景。夜间海风渐凉,甲板上光线昏暗,浪涛不断迫击船体,发出沉闷的声响,持续不断。
克洛薇依偎在郄龙怀中,闭目享受他强健双臂带来的安全感,尽管双方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但现在没必要考虑这么多。郄龙其实也挺喜欢克洛薇的,潜上莱亚公主号虽主要是为了寻找瓦希德的,但不可否则对她也很牵挂,尽量珍惜这短暂的相处机会。甲板上的旅客们逐渐走光了,只有一名身穿橙色连体工作的船员在检查集装箱,逐渐靠近郄龙和克洛薇。
郄龙似乎并未注意到靠近的海员,不久抱紧克洛薇,低头和她亲吻,无所顾忌。船员忍不住望向热吻中的郄龙和克洛薇,眼中露出嫉妒的神色,很快趁机钻入集装箱缝隙间,转眼消失不见。大约过了十分钟,甲板突然传来巨大声响,一个满载货物的集装箱自高处坠落,恰好砸在郄龙和克洛薇所在区域,回音持续不断。
货轮上探照灯马上亮起,不断照射甲板,很快发现坠落的集装箱,不久便有很多船员赶来查看。集装箱都是用旋锁固定住的,甲板上集装箱还加装固定杆,x形交叉固定,可抵御极强的风浪,怎会无缘无故坠落。船长很快也接到通知赶来了,马上指挥船员用船上的吊臂吊起集装箱,查看下面有没有人员。
损失一个集装箱不要紧,如果砸死了旅客或船员,船长的责任可大了,当然格外着急。二副不久也出现在现场,帮忙维持现场的秩序,带人阻挡旅客靠近,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坠地的集装箱上。没过多久,消失的船员却出现在二副附近,橙色连体工作服换成了深色工作服,好像从来没再在甲板上出现过。
两人始终不曾交谈,一同拉起警戒线,阻止闲杂人等靠近,耐心等候集装箱被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