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讪讪一笑,原本打算说,既然你这么忙,我就先不打扰的话。
可转念一想,这事毕竟绕不开老陈,于是就耐着性子,把情况跟他讲了,本以为老陈会拒绝,谁晓得刚听完我的话,他便大声嚷嚷了起来,“什么,熊人岭!”
这深更半夜,万籁俱静,老陈忽然来这么一下,搞得我心脏有点受不了,被吓得一激灵,急忙苦笑说,“老哥,你这是什么反应,怎么,你也听说过这地方?”
陈警官苦笑,说麻蛋,何止听说过,直到我为什么大半夜还没睡觉吗,同样也是为了这鬼地方。
我顿时不解了,说啊,你手头上的案子,也和熊人岭有关?
“嗯!”陈警官直叹气,说这样吧,现在天晚了,电话里也说不明白,要不明天一早,我去麻江县找你,咱们找个地方仔细聊。
我听出他语气凝重,想必事情不小,于是点点头,说那行,明早我去县城等你。
就这么睡了一个囫囵觉,第二天一早八点,我便匆匆起床,开着自己那辆破二手捷达,哼哧哼哧地朝着麻江县城方向赶去。
这地方,属于江宁市辖区下的一个小县城,说是县城,规模其实很小,熟知西南经济状况的朋友们应该都晓得,在黔州这一代,有些小县城,往往比不上北方的一个工业大镇的人口基数。
还在老家距离麻江县不远,也就短短半小时车程,到了地方,我直奔县城中心的派出所,刚到地方,就看见几辆来自市里的警车,正并排着停靠在派出所大门口。
车上下来几个人,基本都是熟面孔,走在最前面的人是陈警官,陈警官身后跟着张浩,以及一位姓廖的老警察,都是我的老熟人了。
县城当地的派出所正在列队欢迎他们,我并未公职人员,所以不上去凑这个热闹,等到那边的见面会结束之后,方才掏出手机联系了陈警官,说我的车就在派出所外面,啥时候能进去?
陈警官立刻说,“既然来了,赶紧进呗,我在大门口等你。”
我说好,当即锁了汽车,匆匆步行着走进去,陈警官也急忙跑来,对着我匆匆招手。
见了面,我俩一阵寒暄,陈警官又拉着我的手,介绍起了本地派出所的同事,一个姓王的老警官主动上前,跟我握了下手,自我介绍,说自己叫王志军,是这个派出所的负责人。
大家随口寒暄了几句,很快就走上了派出所二楼的一个茶话间,大门一关,陈警官就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指了指跟随在身边的张浩,说浩子,这次换你说,把情况大致对王所和小邢介绍一下。
张浩立刻捧着一堆文件站起来,走到我们中间,介绍起了案情。
他说情况是这样的,在半个月前,市里有一帮年轻人,专门组织了一个驴友团队,跟着就进入一个叫做“熊人岭”的地方踏青。
这团队进山以后,就彻底和外界失联了,一直到一个星期之后,方才有家人报案。
警方立刻派人前去寻找,可是茫茫大山,这帮人刚进去就迷了路,在深山老林转了好几天,始终找不出驴友团的踪迹。
无奈之下,警方只好放弃搜寻,结果却意外在回程的路上,找到一个睡在山窝子里,精神已经吓得崩溃的乡民。
警方把人送进了市区医院,经过急救,那人醒来了,可是神智却有点不清不楚的,总是反反复复念叨着一句话,说山神、有鬼之类的……
后来,警方查找出了这人的身份,发现居然是跟着驴友团进山的向导,于是把人控制了起来,经过好长一段时间调理,这家伙的意识方才逐渐稳定下来。
警方一问之下,才晓得这家伙带领驴友团进山之后,遭到了山里的一些野物袭击,整个驴友团死伤惨重,逃的逃,死的死,全都失去了联系。
这位王向导是仗着对于地形的熟悉,方才侥幸逃脱熊人岭的,可在出山的路上摔了一跤,跌下悬崖,才会搞成这个样子。
说到最后,张浩将失踪人员的资料分别递给了我们,又补充说道,“这个驴友团,一共有八个人,基本都是**,也有几个人的父母,在市里做大生意,都属于这个城市的精英阶层吧,所以警方受到的压力很大,这不,王向导刚清醒,我们就受到了上级的委派,无论付出任何代价,也得把这八个失踪者找到。”
我接过失踪人员的资料,低头看了一看,随即合上资料本说,“按你的说法,这八个人是在半个月之前进入熊人岭,此后就一直没有消息,过去这么长的时间,恐怕生还机会已经极其渺茫了。”
陈警官叹气,说谁说不是呢,可没办法,上头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端上了这个饭碗,就算难度再大,也得进山探一探,也是赶巧了,昨天他决定要进山搜寻,就接到了我的电话。
说到最后,陈警官又看了我一眼,似哭似笑道,“小邢,你跟老哥还真是有缘,看来这一次,咱们有的合作一次了。”
我说行吧,熊人岭那地方我虽然不熟悉,可我打小在附近生活,对于进山的路还算掌握得比较清楚,其次我也想进去探一探,搞清楚那些所谓的“山神”,到底是什么来历,那就一起咯!
张浩显得十分兴奋,拉着我的手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了邢云帮忙,咱们这次的行动一定会很顺利。”
之前的几次合作,不仅让我们建立了十分牢固的友情,更是对彼此的能力有了一个相当深入的了解。
对于我的能耐,陈警官自是相当信得过的,不过临行前,他还是提出了一点担忧,
“小邢的能力自然没话说,不过深山老林,到处都是危险,光靠小邢一个人,哪里护得了这么多人的周全,我的意见是,除了我们警方的人马之外,最好是能够在当地的部队中,借调一些人手,有备无患嘛!”
王所长当即表示没问题,急忙起身拨通了电话,表示是要和本地的某团协调一下。
这个过程需要一天时间,因为组织内部还有很多程序要走,当天下午,陈警官等人无事可做,便提出来,要去我家拜访一下,说认识快两年了,还没见过伯父伯母,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无论如何都是要去拜见一下的。
因为我家所在的位置,距离熊人岭比较近,所以陈警官就提出,先带大部队去我们村里驻扎,等本地军方的人马也赶到之后,在进行人员重组,一起开拔进山。
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同意了,便驱车领着这群警察,风风火火地朝老家方向赶。
三辆警车跟在我屁股后面追,场面自然不小,十里八村的乡民都惊呆了,纷纷跑来看热闹。
当村民们得知,我居然和市里来的“大领导”是把兄弟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都变得相当拘谨和恭敬,就连我那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爸妈,也手足无措地从家里跑出来,望着跟在我身边的陈警官,结结巴巴地说,长官好。
陈警官颇感无奈,上前对我爸妈鞠了个躬,说叔叔阿姨别客套,我和小邢也算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兄弟,你们都是长辈,哪敢劳驾亲自迎接?这次来的仓促,没带什么见面礼,请伯父伯母别见怪。
说着,他就让张浩把买来的水果拎了进去,给两个老人激动坏了,都搓着手,不晓得要不要接。
我苦笑,说爸妈,老陈给你的,接了吧,我们还有事要聊,能不能先把人放进院子,好歹给杯水喝?
“要得、要得……”老妈眉开眼笑,急急忙忙进厨房烧水去了,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村民,都对着我指指点点,说哎呀,早知道老邢家来头不小,没想到邢云这么有本事,真是给他爹妈长脸了啊。
听着村民们的奉承,我耳根子火热,同时内心多多少少也有些沾沾自喜。
谁说炼蛊的,就一定是歪门邪道,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