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队忙碌起来,作为东家的陆禾诗少不了跟着忙了起来。记账做活监工都轮不到她,只是建筑队起家不过一两年,到底有些生疏,碰上疑难问题就要请陆禾诗来。
和工部勘测之后,拟定在城外修的十六口井,在两个方向以四近四远的方式交相分布,渗入圣湖周围的湖田里。有些近的,离湖水不过一两里;远则远达十多里,中间挖沟埋渠,工程量甚巨。一个不甚没勘探清楚,规划好的路线上碰到个硬茬,又得多费上好几天功夫。
为了让工程顺利进行,陆禾诗不得不抽空偶尔去工地帮忙。于是,有时城外挖井埋渠的队伍里,会出现一个换上和短衣窄裤,头发绾起用块头巾包了起来的清秀“郎君”。
“这里隔五丈测量一次水准,要仔细些,要不然埋下的渠太高了就进不了水。”
长距离挖沟,建筑队碰到的第一个麻烦就是如何把握好水准,这沟渠浅了水就进不来。没有水准仪,陆禾诗只能教他们用三点打桩牵线吊坠的方法来测高程。
土办法虽然麻烦,但行之有效,让工程的质量得以保障。
“东家,今天你先回去歇息吧,接下来交给我们这些粗人客作便是。”建筑队的人都叫陆禾诗东家。
一开始陆禾诗想让他们叫自己“工头”,后来还是作罢了,她可不想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她跟过一个建筑队,那也是她干过最长的一个活计。不过那包工头是个色胚,偶然见了一次她没有浑身是泥的样子,居然纠缠着她非要她当小三。她不答应,就被处处使绊子,她忍不下去就改行了。
可后来的情况也没有多好,常常在一行没做多久,就开始有人会喊着不是要娶她就是要她当情人,好一点的还知道找人做媒说道说道,没良知的给她使过不少下三滥的手段。
她就挺烦那些男人,说什么一见钟情,实际上都是见色起意的东西。有时她就觉得,自己一个人就挺好,何况她从来不是一个人,之前她有奶奶,现在她有爹爹。
被男人当作香饽饽追求的情况在她成为监察官之后终于停止了,让她过了一段安生日子,直到殉职穿越到这个南夏。
“今天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些歇息。”陆禾诗用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抹了一遍头脸,挥手把纤雨小妮子招了过来。
小妮子拦不住陆禾诗亲自踏上施工现场,只好一直等在边上。
“娘…官人,奴给你擦汗。”纤雨又用细腻滑整的帕子给陆禾诗擦了一遍,小表情里都是心疼。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陆禾诗能那么自然地踏进这到处是泥水的工地。
“你不用担心,今天早些回去吧,爹爹应该快要回去了。”陆禾诗宽慰小妮子道。
因为知道陆渠今天下了庄子,短时间内是不会去找她的,她这才放心找了个机会跑了出来。可要是回去太晚,陆渠寻她不见,定是会生疑的。
“东家,要不我们用骆驼车送你回去吧,这里离城门还有些远嘞。”田焱道。
南夏缺水,牛马难养,骆驼成了最常见的畜力。
陆禾诗没有推辞,虽然没有太晚,但早些回去也好。车夫赶上骆驼车,陆禾诗和纤雨坐了上去。
陆禾诗有些困乏,在露天的车上微微打起了瞌睡,直到车夫一声吆喝,拉住了骆驼车。
睁开眼,前面城门处一大队人马正在进城,人马踏起的尘土飞扬,声势浩大,周围的人都纷纷避开了。
“这是什么人?”陆禾诗问。
车夫扬鞭一指,“是沐王,沐王从北境回来了。”
想起刚才匆匆一瞥看到的一道人影,陆禾诗这才想起来,线报里说过,沐王不日回京。
刚才那个就是沐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