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雨,你还记得那个小倌馆怎么走吗?”陆禾诗眼睛一亮,她不记得地方,说不定纤雨知道啊!
纤雨一听,两颊生红,“姑娘,你怎么还问!”
那个小倌馆的位置她当然记忆深刻,要不是误入了那里,陆禾诗怎么会寻了短见。
陆禾诗有个毛病——路痴。
她分不清东南西北,记不得路名地名,出一趟明城能走回来绝对是老天有眼。
所以呢,一般她出门,一定先做好攻略,把导航研究个百八十遍,这才敢走出家门。实在不行,只能叫出租打滴滴了,把认路的任务交给司机。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缘分,这个陆禾诗貌似和她有一样的毛病,轻易不出门,否则一定会带上丫鬟婆子,不然可能找不到回家的路。
本来嘛,自从三年前圣湖山祈雨大典后,坊间都传,陆家娘子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容貌还毁了,只能整日带着面纱,连陆家的大门都从不踏出,真是奇怪昨天陆禾诗为什么会走出陆家还迷路误入了小倌馆。
“纤雨,你是不是记得?快说快说,不说姑娘我可就挠你了!”陆禾诗逼问着小丫鬟。
纤雨在陆禾诗的逼问下,这才不情不愿吐出了实情,“就在明城东南清平坊边的勾栏里。”
陆禾诗蹙了一下细柳一般的眉,这陆家府邸可是在明城西北靠近圣湖的地界,离清平坊少说也有好几里的路,而且这明城的市井酒巷更是多如牛毛,对不辨方向的陆禾诗来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她怎么会跑那么远的地方?
“纤雨,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带我过去的。”陆禾诗声音严厉了起来,没有人引路,光凭她自己是走不到那边的。
纤雨忙跪倒,头伏在地上,“娘子,奴婢是听从您的吩咐这才敢带您去的。”
陆禾诗不认路的毛病陆家皆知,她这个贴身伺候的婢女焉有不知道的道理。陆禾诗想要跑去那么远的清平坊,纤雨绝对是带路的第一人选。
“我平时都不出门,你为什么要带我去清平坊?”陆禾诗根据这些年对原主境况的了解,并非没有一点猜测,只是需要纤雨的验证。
纤雨浑身抖如筛糠,“娘子,是你说要去的,你说齐家郎君约了你去清平坊的盼雨居。可奴婢刚把你带到,一眨眼的功夫娘子你就不见了。”
“奴婢好不容易找到娘子,就是在长春馆了,奴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纤雨真的怕陆禾诗不要她了,现在外面民不聊生,要是陆家把她卖出去那她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齐圭?”陆禾诗道出一个名字,不由叹了一声。
齐圭是齐家的长子,齐家老爷齐恩现在是朝廷的左丞,权倾朝野。这位齐家老爷,在十五年前南夏大旱开始,北康大军逼境,南夏君民南迁之时,和陆渠有过命的交情。于是两家约为姻亲,若有后世,她和齐家的长子就结成连理。
若是陆家一直风光,说不定这件事就成了。可自从三年前陆禾诗从祈雨大典捡回一条命开始,就注定了这件事已经告吹了。
那天祈雨大典,不仅滴雨未下,她还被天雷劈中,奄奄一息。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一张脸却毁了,所以外面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而且因为她没有祈来雨,陆渠慢慢失了圣心,从当初掌管南夏财政大权的三司使成了现在的都水监司事。
顾名思义,都水监就是管理江河湖泊的,负责疏浚河道,清理淤塞,要是碰上大水的时候,大江大河决堤,更是要治水救民,忙得不行。然而,现在的南夏朝那里还有需要治理的江河湖泊?
除了十五年不枯的圣湖,方圆千里的土地怕是找不到一条水流,河道什么的早就在十五年前就干涸了。
所以,陆渠这个都水监的差事等于赋闲在家,无权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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