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胸口重击了一下,瞧着陆禾诗眼底的疏远,方皓行伸了伸手,再没有了靠近的勇气。
如今虽是大灾之念,礼法章程有所失度,民风多有开放,可男女有别依然是不易的铁律。若是平时,厚泽侯府不会有人刻意去提,而现在则是陆禾诗用来推诿的好理由。
“表妹,你可是要回程了?”方皓行终是没有把话说出来,寻了个不痛不痒的话题。
陆禾诗轻轻颔首,“我想念爹爹,就想早些回去了。”
有些话不需要明说出来,就算好事不成两家还有情分在,何至于撕破脸皮。
方皓行说不出挽留的话来,“表妹走时,记得告诉我一声,我送你出城。”
陆禾诗同意了,作为兄长,他这么做不算逾矩。
行程仓促起来,陆禾诗禀明了老夫人三日后回程。不日,陆禾诗再登乾泽侯府,乾泽侯仓促出迎,后面还跟着杨闳。
“见过侯爷,见过杨将军。”陆禾诗一一拱手,姿态谦逊。
“先生来得正好,今日本侯正欲去会那沐王,先生不在本侯还少了几分胆魄,如今倒是放心了。”
“侯爷放心,既是在下献计,岂有陷侯爷于危局的道理。这一趟,在下定当陪侯爷亲去。”
上次巡视府军营地,陆禾诗为了让乾泽侯放心,提出让乾泽侯设宴去请那沐王,表露忠君之心,好让那沐王相信。
她的说辞是为了让沐王相信,实际上是为了让乾泽侯相信,相信他一番苦心得到了朝廷、沐王的认可,以为他不是那不忠之臣。不然光凭遣人入京觐见就退了沐王的北境军,乾泽侯坐定下来之后难免会察觉其中有异。
乾泽侯为表诚意,设宴的地点放在了城外一处敞亮处,搭了营帐在其中摆了宴。
不久,远方尘土飞扬,约莫几十骑疾驰而至。领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萧佑。
陆禾诗做男子装扮混在乾泽侯一方的人马中,见萧佑前来顿时心生犹疑,他怎么又跟着那沐王来了?
她以为“木四”是那沐王的亲信,专为其陷阵冲锋,如今来赴这看似鸿门宴的宴请,少不得他冒险。
乾泽侯见过萧佑,见他下马,正要拱手上前,萧佑不受,侧身避开,“侯爷不比旁人,某又身系军务,就不要行这等虚礼了。”
乾泽侯欲图再拜,“殿…”
萧佑立即出声震慑住其人,“某如今身系军务,只是军中一武夫而已。”
乾泽侯稍顿,便会其意,改口称道:“将军请。”
萧佑身后的士卒皆下马,个个威武雄壮,披甲执锐,圆目怒视,哪里像是来赴宴的。
这些将士因为南州府兵乱的缘故在北境奔波而回,路途辛苦,更对乾泽侯作乱嫉恨,如今见到其人自有愤懑。
萧佑向后摆手,“弟兄们!今日侯爷宴请,都放开了吃喝!”
此番设宴事,陆禾诗早就飞鸽送信告知,萧佑相信陆禾诗,带人震慑乾泽侯一方的同时,并不惧怕乾泽侯阴设诡计。
萧佐向来和萧佑形影不离,此番亦跟来了,跟在萧佑身后,举起拳来,呐喊道:“兄弟们一路辛苦了!侯爷设宴招待,我们不能愧对了侯爷的美意!”
二人身后的众将士齐声相应,喊声震天,气势不输千人之军。
乾泽侯带来的人大多是南州府军之中的,见到这番情景难免白了几分脸色。带兵打仗,他们都是行家,如今还怎么看不出来萧佑这一支北境军之强。
曾经他们还以为凭借府军众多,或有一搏之力,如今倒是纷纷觉得乾泽侯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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