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夏在陆慕辰怀里,一点都不挣扎了,她现在是个废人,即便能挣脱,她却用爬也爬不出陆慕辰的控制范围。她既然敢唱《虫儿飞》,自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陆慕辰有什么反应她都不稀奇。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吗?
只要不死,就不算最坏,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今天翻不了,就明天,活着一天,就是机会。
很快,盛知夏被丢上了床,陆慕辰卧室里的灯依旧没有开,他总是喜欢在黑暗中潜行。
但是,房间里也并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窗帘是敞开的,窗外的月亮高挂天空,中秋将至,快要圆满了。星星寥落,并没有几颗。
月光足以照见他们的阴影。
盛知夏忍着痛,任陆慕辰施暴一般撕开她,他的手沾了血腥味,是他自己的血,黏腻地扫过盛知夏的每一寸皮肤。
他在痛,她也痛,似乎只有这样才算公平。
这一刻,盛知夏用仅剩的理智不让自己沉沦,更不让自己因为疼痛而昏厥,脑子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仿佛她身上的这个男人不是陆慕辰,也不是陆慕辰的次人格S,而是陆慕辰的第三种人格——最最暴烈的那个人格,暴烈到不管不顾,没有理智、没有情感,只有狂躁。施暴让他快乐。
“告诉我,为什么唱那首歌!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是最亲密的姿态,陆慕辰却还是不放弃追究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给他的答案,他不满意,所以,一问再问。
太痛了。盛知夏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她在陆慕辰的身下哽咽,却并没有哭出声,反而伸出双手捧住陆慕辰的脸,以近在咫尺的距离回答他:“陆少,你想听吗?我唱给你听啊。”
所有的故事,我不要讲给你听。我唱给你听啊,那首年少时算是定情曲的歌。
在她换个身份重新活一次之后,她要把所有相爱的过往亲手毁掉,原本就已经不存在的那些所谓的相爱。
并不征求陆慕辰的同意,她哽着声音,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唱给他听:“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虫儿飞……虫儿飞……”
“不,不准你再唱这首歌!”跟受了巨大的刺激似的,陆慕辰低头,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唇。
她仿佛还不肯认输,还要在他的封堵下继续唱,陆慕辰又更进一步,勾住了她的舌。他用的力气很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嚼碎,连皮带骨地全部吞下去。
盛知夏再也说不出话,她的力气跟陆慕辰相比,永远是弱者,更何况她的腿受了伤,更是任由他为所欲为。
从她重生到现在,过去了好几个月,她跟陆慕辰其实有过很多次纠缠,但是从来没有一次,陆慕辰的情绪波动到这个地步。
盛知夏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能感觉得到他的痛楚、真真实实的痛楚,一寸一寸地通过身体传染给她。
痛吗?陆慕辰。
这一次,他的痛苦必定有多半跟她有关,盛知夏笃定。
因为这首歌太熬人了,只要陆慕辰不是冷血动物,他肯定都会想起些什么。她之所以会唱这首歌,本意就是刺激陆慕辰,她希望来一个了断,让陆慕辰一脚踢开她,马上就跟她去离婚,从此各走各的路。
她已经无意去争陆太太的位置,也请陆慕辰不要挡着她的道,妨碍她去亲近别的更重要的人。
陆慕辰的手掐得她太用力,盛知夏感觉他的伤口一直都没愈合,他不放手,他不退开,他死死地搅着她。
这是要跟她同归于尽的架势。
他不想活了,也让她不能活。
很久很久之后,盛知夏几乎昏厥过去,她却还是没有伸手去抱陆慕辰一下,她知道他是谁,她不抱他。
等到陆慕辰终于结束,盛知夏爬下了床,理智完全回来,她拖着废了的腿一步一步往主卧外挪。
“你干什么?”床上的陆慕辰在黑暗中问她,他的视线一直盯着她。
虽然盛知夏没有回头,但她的后背灼灼,陆慕辰必定目光森寒。
盛知夏笑了笑,嗓子已经哑了,她吸了一口气,才说出话来:“我去吃药,我应该是在排卵期。”
排卵期,怀孕的几率太大。
陆慕辰还是不肯避孕。
她说得清楚明白,吃药,为了不怀上他的孩子。
刚刚结束,马上爬下床要去吃药,就算残废了也要去吃药,这举动真是又英勇又壮烈。
陆慕辰在黑暗中冷笑:“你真的不知死活。”
盛知夏不理她,扶着墙往外挪,每走一步,都感觉锥心的痛。
等她终于挪到了门口,脚忽然一软,整个人匍匐在了地上,扑通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
“你干什么!”陆慕辰从床上跳了下来,三两步就跨上前去,拽着她的胳膊,一把捞回了怀里:“想死?别在我这儿死!”
他说着,打开了主卧的灯,陡然亮起的光,让他们俩都无所遁形——
血,到处都是血,她的身上、他的身上,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
盛知夏把衣服抱在怀里,挡住遍身的痕迹和伤口,陆慕辰没再说话,将她横抱了起来,进了浴室。
盛知夏挣扎:“我的伤口不能碰水!”
陆慕辰看也不看她,脚步未停:“你想就这样让陶景清理伤口,我也不介意。”
“……”盛知夏立马闭了嘴。
一场你死我活的缠斗,居然以这种方式收场,盛知夏真的没料到。
她原以为就算她爬着出去,陆慕辰也只会无动于衷地看着。
现在,他居然主动为她清理干净,全程一句话都没再说,他的手指修长,动作也并不算温柔。
盛知夏坐在那,陆慕辰低头给她擦洗非伤处的血渍,灯光晃眼,她好像看到了陆慕辰头上的白发——藏在黑发中间,从根长出来的白头发。
她不由地伸手去拨了拨他的发。
她一动手,陆慕辰马上抬头,他的表情、他的眼神都在警告她。
盛知夏又松了手,讪讪地背在身后:“我就是……就是……”
她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因为,她忽然发现陆慕辰的白发很多,不是一根两根那样平常,据她所知,陆家也没有遗传的少白头。
眼前这个男人,今年不过才二十八岁,他为谁白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