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厨房把那血莲炖煮好了遣人送了进来,王起渊派出去买黑糖的下人也急匆匆的带着上好的黑麻糖回来了,屋子里有人照顾着,陶秀文已经清洗干净了,正迷迷糊糊的有些犯困。
这一遭过后,还能睡着是好事,沈慈安抚了几句之后悄悄地从屋子里出来,走到外厅就看见王起渊双手背后抬头看天,一副心中有事的模样。
她咳嗽了一声,王起渊回过头来,看见是她松了口气,颇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
“睡下了?”
沈慈嗯了一声,心下那块大石落下后突然觉得头有点痛,想来刚刚有些紧张了,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累着了,吃完估计就要睡下了。”
王起渊看她白皙如青葱一般的手指轻轻地揉着太阳穴,拧了拧眉说:“你不舒服?”
她摇摇头,“还好,有些头疼,不碍事。”、
话音刚落王起渊就走到她身边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没什么异样后又探出两指帮她揉了起来,力道始终,加上他似乎很精通这种穴位按摩,沈慈本想躲过,却有些食髓知味了。
好半晌后她感觉整个人松快了不少,眼睛睁开目光也清明许多,王起渊见她脸色好看些了,收回手说:“惊思过度,待会让下人们煮碗安神汤你喝。”
沈慈挑了挑眉,笑道:“没想到将军还精通案杌安魂之术。”
“不是什么了得的本领,在军中常有头疼之疾,久而久之就熟了几招,你若想学,改天我教你。”
“好,还有一事……”她想了想措辞,见王起渊没什么反应开口道:“秀娘有些吓着了,想跟我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我答应了,这几日就要委屈将军了。”
王起渊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高兴,瞥眼看了看她说:“怎的感觉你有些高兴。”
沈慈不退反进,跟他对视一眼说:“将军多虑了。”
王起渊被噎了一下,有些闷闷的,哼了一声说:“也就这两日了,等三虎到了军中带出沈昱兄,我便启程去与他们回合,算着路程,这会儿已经到了通州。”
沈慈听见兄长的名字,立刻聚精会神起来,思索了一瞬说:“你准备跟我大哥去哪?”
王起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自打他回来以后,就有些捉摸不透眼前这人了,明明之前她还是个哭哭啼啼愁苦万分的内宅女子,现在再看已是九曲十八窍,玲珑七寸心。
就那一句启程回合她便猜到两人要去其他地方,王起渊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低声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沈慈挑眉,似乎没想到他会开口询问,也不遮掩,“这有何难,你不是已经猜到了,若是回京你无需跟他们半路汇合,若是去边疆军中何必把我大哥带出来?通州离京城不远不近,但也不是什么大地儿,你能记得证明你要去的地方就在通州附近。”她思索了一瞬,想到了。
“晋州?”
王起渊虽然猜到了她是从哪里知道的,但这般直接的听她开口还是有些晃神,如此聪慧,若是男儿身,恐怕大有造化。
他嗯了一声说:“对,晋州,我要带着沈兄去彻查私盐一事,看看能不能保太傅跟沈兄一命。”
听见他提起原身的父亲,她略微有些情绪波动,好半晌才说:“可是,三日,今天已经过了一日,你说在等两日,岂不是……”
“嗯,所以今日我要进宫,禀明圣上后再为太傅多争取些时间。”王起渊一身肃穆,看起来此去他也没有什么把握,毕竟宽宥三日已经是给了他时间,再去求情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万一裕王从中作梗,只怕更是不妙。
沈慈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说:“不妥,如今天家给了我爹三日活期已是对你的器重,若是你再这般恃才傲物,恐怕惹怒天家,这事儿……”她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似的问道:“你跟我说说那夜你是怎么跟天家说的?天家又为何愿意宽宥三日?”
王起渊见她神色一凛,想了想说:“我说这事或有蹊跷,加之皇后娘娘缠绵病榻,若是知道沈家绝了定又起愁思,所以希望天家能宽宥几日好待我去查清这件事情,我本想要来一月时间,可天家只宽宥三日。”
说完王起渊叹了口气,这两日他并非没有出去彻查这件事情,可此事牵扯太多,别说三日,便是三十日恐怕也只能找出些许线索,他想的是只要有线索便能再讨得宽宥,谁知天家震怒,三日已是极限。
沈慈闻言拍了拍他的胳膊说:“这事儿三日定彻查不出,不过我倒想出了一个法子,能在宽宥些许时日。”
王起渊眉头一挑赶紧问道:“什么法子?”
沈慈抬头看向天空,沈家的事情,除了他们,裕王最是清楚,皇后娘娘与沈家有姻亲关系,自然会偏向他们,若是让皇后娘娘求情,或许能再得些时日宽宥。
只不过,她简单说出心中所想后又说出心中的犹豫,“只是皇后娘娘为何一直缠绵病榻不见好转?”
王起渊摇摇头:“这事儿我也不清楚,只是从我入宫为官那日起,娘娘的病症就一直未好,断断续续反反复复的,这次沈家之事,天家震怒下也损了身子,如今裕王正对着多位中立之臣下手。”
沈慈心里有了猜测,若是病症,不会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只有毒症才会如此,看来这宫中的水可深着。
突然胡太医快步走过来,看见胡太医沈慈心中一喜,要想知道皇后到底是何病症,这里不是有个现成的可以盘问。
还不等她开口胡太医就捧着一个黑黢黢的东西过来了,满脸的激动说:“熊掌,风干的熊掌!”
沈慈看了一眼,果然是一个还带着毛的黑熊掌,虽然罕见,但是宫中也不是没有,怎的胡太医跟捡了宝似的。
“将军,这熊掌可能赠与老儿?”胡太医捧着熊掌就像捧着什么至宝,生怕王起渊不答应连称谓都改了,从老夫变成了老儿。
王起渊赶紧把胡太医揽了起来说:“自然可以,胡太医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先应下,再扶起,省的胡太怕他不应又要跪下,沈慈看了王起渊亮眼,他的心思也九转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