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字的技能栏中,曾显示了陈墨的一项技能,其造诣水平仅次于汉语,而与最常使用的英语相并列。
这项技能的名字,叫作截拳道(变种)。
在截拳道这门技击艺术中,最广为人知的技巧,唤作寸劲,而威力最大的技巧,则是侧踢。
侧踢兼具力量与速度。
据说,截拳道创始人李小龙,可以使用侧踢,将抛在空中的木板踢碎。
在影像资料中,也经常可以看到,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踢晕过去。
陈墨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趴在地上,呈现一个不太雅观姿势,如蛤蟆般的,但已经陷入昏迷的人。
尽管临时察觉不对,有所收力,但防卫本能下自然发出的会心一击,又哪能那么简单收发自如呢?
现在,他只能蹲下身来,看看此人究竟伤势如何。
借助远处一片朦胧的灯光,以及夜空被遮拢大半的月光,陈墨看清了这个人的模样。
是一个年轻人,套着一件黑色的连兜帽袍子,配上迷蒙的大雾,与低沉的发音,确实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太好的东西。
但里面却是经典的英国绅士装扮,粗花呢外套,灯芯绒长裤,甚至还打着领带,其做工用料,比陈墨经常穿的,还要上一两个档次。
最后,这个倒霉的年轻人的脸颊上,残留着一个鞋印,显然是陈墨刚刚踢上去的。
陈墨想起自己穿的是皮鞋。
有点惨。
陈墨继续仔细观察,身材匀称,面色正常,扒开眼皮看,也没有什么奇怪的特征。
他确认,这是一个没有什么恶习或者瘾癖的人,除了被他踢晕过去,看上去非常健康。
不太像是什么坏人。
而且脸上有一些粉刺,有点稚嫩,让陈墨想起他的公学里的那些同班同学。
陈墨哀叹一声,心想,这下就不能直接跑路了。
若是显而易见的坏人,那就算是踢死也没什么。
但这是一个良家子,至少大概率是,要是把他丢这里不管,以今夜伦敦的天气状况,怕是要去半条命。
只是,这样一个明显是富家子弟的人,在这样一个大雾弥漫的夜晚,在这样一个阴冷潮湿的河岸,做什么呢?
“醒醒,哥们。”
陈墨轻轻拍打他的脸。
“醒醒。”
在陈墨的不懈努力下,终于还是把他给弄醒了。
“喔~”刚醒过来,这个年轻人就捂着他的脸颊,发出痛呼。
“你还好吧?”陈墨问道。
“火-额-要?”年轻人发音都变形了。
“你在说什么?”陈墨问道。
“狐-啊-要?”年轻人艰难地重复道,脸都皱在一起,看得出来,对于此时的他来说,说话相当痛苦。
这次陈墨听懂了,是在问他是谁,他回答道:“我是一个路过的人,看见你躺在地上,可把我吓坏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你还好吗?”他关心道。
“不太好。”年轻人道,他的发音还有些含混,但基本上是正确了。
“发生了什么吗?”陈墨明知故问。
“我想应该是被人打晕了。”年轻人道。
由于事情发生地过于突然,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踢晕而不是被打晕的。
当然,等他看见自己脸上的鞋印之后,应该就知道了。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陈墨说道:“你知道,最近治安可不太好,报纸上说莱姆豪斯又发生了命案,虽然这里是威斯敏斯特区,但也接近边缘了,谁知道桥那边会过来什么人呢?”
这话说得年轻人心有余悸,他感激道:“谢谢你救了我。”
挺有礼貌,说明神志清醒,没踢出毛病,陈墨作出判断。
“不用谢,我只是刚好看见了,换成任何一个善良的人,都会这么做的。”陈墨说道,“倒是你,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做什么呢?”
“没什么。”年轻人显然不想说。
这可不行。
“嘿,兄弟,你不会是在做什么坏事吧!比如说粉末交易什么的?”陈墨问道。
“当然不是!”年轻人有些激动地说道。
“那是在做什么!你知道,我是一个好公民,否则也不会把你救起来,任凭你在这里死活就好了,即使明天泰晤士报上刊登你身亡的消息,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墨义正严辞道:“但我已经把你救起来了,我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喜欢对自己的任何行为都负责到底,如果你在做什么坏事,我却救了你,我会良心不安的。”
陈墨停顿了一下,说道:“所以,我要把你交给警察!”
“不!”年轻人本能拒绝道。
他可不想让家里知道他在这里,若是进了警局,即便没什么事,他那严酷的父亲也会把他腿打断。
“所以,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否则即使你没有做什么坏事,进警局这件事也会让你的家族蒙羞的。”
陈墨特意在家族一词上加重了语气。
年轻人无奈,他打量了下眼前这个自称救了他的人,身材挺拔,谈吐不凡,但就面容而言,应该比他大不了太多。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热心的好人。
于是,他冒出一个想法。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他说道,“但我要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布雷诺,我叫布雷诺。”陈墨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呢?”
“谢菲斯。”他答道。
“好的,谢菲斯,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陈墨问道。
“事实上,我正准备去参与一场集会。”谢菲斯说道。
“非法集会?”陈墨刺激道。
“当然不是!”谢菲斯怒道,“是一场浪漫的集会,我隶属于一个浪漫的组织!”
“浪漫的组织?那是什么?”陈墨问道。
这次谢菲斯则犹豫了一会儿,他道:“我不能告诉你,你不是我们的成员。”
“而且,我想你这样的人是不会理解的,尽管你救了我!”
陈墨冷笑道:“如果这是一个正当的组织,怎么会怕告诉别人组织的名字呢?如果这是一个善良的组织,怎么会不被别人所理解呢?难道你所谓的浪漫,就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一些见不得人的行为吗?”
“不!不是的!”谢菲斯怒道,“但是普通人就是无法理解!”
“我看我还是把你交给警察吧。”陈墨威胁道。
“就算你要把我交给警察,我也不能说,这是一种背叛!”谢菲斯振振有词,但他显然也不想去警察局,他说道,“除非你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我?”
“是的,只要你加入我们,我就能告诉你了。”
“那我加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
“这不是一句口头上的事情!我们可不是什么随便的组织!”谢菲斯解释道,“你需要得到大部分成员的认可,才能加入。”
“你在耍我吗?现在只有你一个人。我想我还是和那些警察比较聊得来,至少他们不会耍我。”
“你除了用警察来威胁我,你还会什么别的吗?”谢菲斯气道,这个人张口警察,闭口警察,简直不可理喻。
虽然他救了他。
他道:“我的意思是,现在正好有一场集会,不过我不建议你去,你去还是浪费时间,因为你根本不会得到认可,我们不会认可一个总是用警察来逼迫别人的人的!”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陈墨耸耸肩,道,“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会不认可我,这样一位热心的市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