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热起来,大抵是孕妇怕热,时音辞越发懒散,嫌一动便是一身热汗,半点不愿意多动弹,整日里一用完膳便往窗口处的贵妃榻上一窝。
旁边的案几上放了一个铜鎏金珐琅彩嵌宝石的冰鉴,晴柔拿着团扇坐在一旁,不疾不徐的从冰鉴后给她扇着风。
也不过是隔靴挠痒,时音辞贪凉,总趁晴柔不注意那手便往冰鉴里钻,每每被晴柔逮住,捞出来用巾帕擦干水渍,时音辞便贪恋的将尚且带着凉意的手贴在额头上,哀怨道,“要热死了。”
“姑娘身子虚,太医嘱咐了多次不能贪凉。”晴柔细声道,看样子恨不得再给她盖上一张薄毯。
“那就开门通通风吧。”
晴柔闻言摆手,示意门旁的宫女将门打开。
殿门一开,便见门前左右两边各站了两个小太监,见旁边门开,却依旧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守着,半点儿不受旁的影响。
“挡住风了。”时音辞嘟囔。
四个小太监挪了挪位置,却依旧守在殿门附近。
晴柔又忍不住夸,“陛下待姑娘多好,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拨给姑娘了。”
时音辞翻开眼皮看了一眼,半真半假的道,“我们那边管这叫软禁。”
晴柔忍不住笑了,显然是不信她的话的,“姑娘又说笑……”哪有过的这么舒坦的软禁阿。
时音辞坐起身,偷偷把又燥起来的手凑近冰鉴,“你当真以为,那群人是来保护我的?”
不是吗?
晴柔瞪大眼睛,看着她。
看晴柔被自个儿吸引住,未曾发现她的小动作,时音辞顿了顿,在晴柔那双疑惑不解的眸光,忽然勾起了唇角,“哈哈,我骗你的。”
“哎呀,姑娘,您怎么,怎么能这样……”晴柔又羞又急,团扇放在一旁,一转眼就看到时音辞那只又从底下接近冰鉴的手。
捞了起来,无奈道,“真的是……”
“呼……”时音辞再次将带着凉意的手贴在面颊上,微微眯起眼睛。
说什么软禁不软禁,也不过是她和温与时自己私下的事。
其实时音辞心知肚明,温与时真要看住她,暗卫便绰绰有余,门口那几个包括养心殿各门处的那些守卫,不过摆设,只是温与时他还生着气,故意留在面上给她看的,好让她知道他还生着气,得哄着。
如此幼稚的行为,时音辞不是不知,但是这阵子他们见面机会倒是少了。
温与时为了说服那些老顽固一般的朝臣,这些日子里可费了不少心思。
虽然言家松了口,但还有有那么几位都察院的言官日日上奏箴言,不应就在金銮殿外的广场上长跪不起,逼着他另立贤后。
温与时往往下了朝便被堵住去路,很多时候连西暖阁都没回,直接便宿在御书房。
也是没办法,北溯从开国伊始便有“上书言事不获罪”的理儿,极少贬斥言官,虽那群人顽固不化,温与时却也不能真拿他们如何。
双方僵持不下,歪缠了许多日。